金剑啸与天马广告社旧址

哈尔滨市道里区西十五道街(原道里区中国十五道街路北33号)是一个异常精美的欧式建筑,有着折衷主义的建筑风格,并带有一些中国建筑的装饰元素。楼高三层(上面带有阁楼),二层对称分布的三扇窗户上装饰有山花,两边的立柱有类似柱础的东西,很中式。三层是拜占庭风格的窗子,窗眉上有弧线装饰。主入口的两边个有两根混合圆形壁柱,只是其中的科林斯的成分不明显,在柱头的下面装饰有一圈灯笼穗子,很独特,现在新改造的这样的罗马柱是不会采用这样的装饰了。在二楼中间和三楼的两边分别有阳台,上面的栏杆很漂亮。楼的中间部位分别有一些凹进去的部位,形成一个个小壁龛,里面有花饰,这些平面上凸凹的变化,是巴洛克建筑里常用的手法。花饰绝大部分还很完整,这也是其他类似建筑上很罕见的,最奇特是的在两边山墙前分别有装饰有一丛铁塑的牡丹花,有的怒放、有的含苞。只是右侧的已经残破,另一丛却完好,这同样是罕见的。

天马广告社旧址现在岌岌可危,门口一个大大的“拆”字触目惊心,老楼里面更是一片狼籍、遍布垃圾,其中部分楼梯已经拆除了,像被轰炸后的景象。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有停下来了,残留的砖缝里生出顽强的小草。通往楼上的楼梯扶手已经全部被切割,这是拆除的信号,楼里的木构件、金属构件往往会先被“变卖”。除了房檐全部残破外,楼的主立面还算完好,只是要保住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它仅仅是待定的第四批保护建筑,虽然它有着很辉煌的经历。

这样一个老楼除了建筑学上的意义,还有什么呢?这里是哈尔滨现存为数不多的红色革命遗址,是才华横溢的革命艺术家、中共地下党员金剑啸烈士、侯小古烈士曾经从事革命活动的见证地—-天马广告社。

金剑啸(1910年一1936年),原名金承斌,号培之,笔名剑啸,健硕、剑,巴来,柳青。满族,生于沈阳市。父亲金蕴章是刻字工人,民国2年(1913年)携家到哈尔滨,住在道外十六道街,后搬到桃花巷39号。金蕴章来哈后和朋友合资开设文业堂,经营石印业务。家里经营的业务使得金剑啸受到艺术熏陶。金剑啸7岁入正阳小学(后改名三育)读书,13岁考入三育中学, 8岁入道外正阳小学(后改名三育小学)读书,六年毕业后,考入道外基督教会办的三育中学,三年毕业后,考入哈尔滨医科专门学校学医。 自读中学开始金剑啸开始接受五四运动新文化思想影响,阅读普希金、高尔基的诗文,并经常写些短文、小诗投到《晨光报》,被发表在文艺副刊上,由此认识了《晨光报》的编辑陈凝秋(塞克)并结为友好。1926年,金剑啸因家计困窘而退学。同年8月,陈凝秋离哈,他即接任《晨光报》副刊编辑。民国17年(1928年)冬,哈尔滨商学各界为反对日本劫夺路权组织市民抗路联合会。11月9日,有大、中学生两千余人举行示威游行,遭到反动当局的残酷镇压,被打伤者有数百人。金剑啸以参加者和记者身份对此作了详细报导,得到省内外舆论界的声援。他在这次斗争中认识到帝国主义和反动派的本质,更加坚定了反帝反封建的决心。此时他在文艺创作方面已初露头角,但其最热衷的是绘画,无奈由于经济困难,不能进专门学校学习。民国19年(1930年)夏,他得到友人李剑飞(后改名冷波)资助,与之同去上海。到后,经左明同志介绍,考入上海新华艺术大学(后改名新华艺专),插班图工系(即绘画工艺系)三年乙级学习绘画。在此期间,他接受了中国共产党的教育和鲁迅等左翼作家英勇斗争精神的鼓舞,满怀激 情地宣传革命思想。民国20年(1931年),转入上海美术大学,同年4月,金剑啸加入中国共产党。6月末,上海艺术大学被国民党查封,他挺身而出与校方交涉,为同学们争取到毕业文凭。

1931年8月,党组织派剑啸同志回东北工作,在党的领导下,他积极进行抗日救国的宣传和革命文艺的传播活动。1933年春,杨靖宇指示中共哈尔滨道里区委宣传委员金剑啸,团结爱国的左翼文人共同进行抗日斗争。金剑啸辞去公证人事务所职务,以画家身份在在道里中国十五道街路北33号院内的一栋四层楼房的阁楼上创办了“天马广告社”,做为地下党联络左翼文人的地点。在金剑啸周围团结了萧军、萧红、罗锋、白朗、黄吟秋、侯小古等人。侯小古在金剑啸家吃住,帮助金剑啸办起“天马广告社”,承办绘画广告业务。

1934年,中共满洲省委遭到破坏,形式越来越恶化,左翼文化活动也越来越引起敌人的注意,随时都有被捕的危险。为保护左翼文化人的安全,保存革命力量,部分文艺工作者转移到关内,萧军和萧红离哈前一天,金剑啸在“天马广告社”为二人饯行。

1936年6月13日日本关东宪兵队司令部以哈尔滨、齐齐哈尔、牡丹江为中心同时进行大逮捕,制造了“六一三”事件(又称黑龙江民报事件)。金剑啸因在6月10日的《大北新报画刊?戏剧专号》上刊载高尔基病危的消息和留日学生上演《夜店》的剧照,同日也被日本驻哈尔滨领事馆逮捕,并查出他就是在齐齐哈尔黑龙江民报社任过副刊编辑的金巴来,于是将他秘密解到齐齐哈尔,关押在伪满第三军管区陆军监狱。金剑啸在狱中受尽各种酷刑而始终坚贞不屈,自己承担一切责任,保护了组织和同志。他身心虽然受到极大的摧残,还教难友们唱《海燕之歌》,背诵普希金的《囚徒》。8月15日,金剑啸被伪满第三军管区军法处判处死刑。他在刑场上愤怒地鄙视着敌人高唱《国际歌》,高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表现出大无畏的气概。还说:“没关系,老爷今年二十六,再过二十六年,我的孩子长大了,又出来一个金剑啸!”临刑前,他态度坦然,迈步走到裹尸的芦席上,当看守人员向他端过送行饭时,他把馒头打落在地,拿起酒碗向敌人头上砸去,在仰天大笑中壮烈牺牲于敌人枪下,时年26岁。 如今金剑啸烈士的塑像安静地伫立在美丽的清宾公园里,他的英名也早已镌刻在共和国的历史长卷中,而他曾经为革命战斗过的地方却因为保护不力而面临毁灭,真是令人痛心。这样珍贵的革命遗址理应作为可以触摸的红色记忆永远留在革命先烈曾经战斗过的土地上。

(本文写于2007年10月7日,部分内容选自“哈尔滨地情网”、“东北抗联史”、“哈尔滨政协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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