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猎手那些事儿……

1963年,哈尔滨话剧院公演的话剧《千万不要忘记》轰动全国,后来还被拍成电影,剧中人丁少纯打野鸭子的情节,给亿万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一情节绝非虚构,它取之真实的生活。时隔五十余年,说起哈尔滨人打猎那些事儿,六七十岁的哈埠人都会记忆犹新……

昔日哈尔滨的猎手(左我的同学张明杰)

昔日哈尔滨的猎手(左我的同学张明杰)

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前,哈尔滨市区面积并不大,王兆屯(现文政街)一带是菜田,现群力一带是涝洼塘,松花江涨水年年淹。春夏之际,松花江、呼兰河、阿什河两岸水草连天,一片泽国,有成群的野鸭子等飞禽在此栖息;冬天雪后,江北庙台子、万乐,东郊成高子、舍利屯一带的田野里,觅食的野兔子三五成群。打猎既是一项运动,又可获得野味,加之当时肉食品匮乏,打猎成为哈尔滨人的一种时尚,每逢星期天早上,大街上有身背猎枪奔火车站,或骑轻便摩托奔郊区的猎手。

当时,秋林公司、哈一百、道外同济商场等各大百货商店都卖猎枪,单管的,双管的,中国造的,外国造的,应有尽有。哈尔滨还有猎具商店,南岗三孔桥路边就有一家,火药、枪砂和猎具应有尽有。重庆造虎头牌猎枪、齐齐哈尔造工农牌猎枪最抢手,每支200余元,有效射程60米。苏联、比利时等进口猎枪性能更好,但价钱高于国产猎枪一倍以上,哈尔滨猎手只能望枪兴叹。双管猎枪倍受青睐,一次可装两颗子弹,进山打野猪、黑瞎子(黑熊)等大猎物时,第一枪撂不倒,可以再补一枪。

身穿水叉,手提野鸭子的张明杰

身穿水叉,手提野鸭子的张明杰

秋后的农田和小河边,是打野鸡的好去处。秋后的野鸡,俗称“闷头鸡”,只顾闷头在庄稼地里觅食;乍入冬,野鸡还有一个习性,总爱站在结薄冰的河边,不停把爪子伸进带冰茬的河里蘸水,据说这是野鸡为适应冬季的寒冷而锻炼。总之,这时的野鸡反应迟钝,一打一个准。

野兔子俗称“跳猫”,狡猾而敏捷,有狡兔三窟之说。乍发现别开枪,它惊后有个习惯动作,受先跳起来前后左右窜三窜,待看清情况确定逃跑路线后再跑。它乱窜时打不准,待它窜完照直线起跑后,掌握提前量后再开枪,这时极易打翻。野兔子有点像“傻袍子”(狍子俗称),受惊后不管跑多远,末了准回来瞧瞧,猎手可守“株”待兔。

打野鸭子要哄起来打,俗称“打飞鸭”,且要瞄准头部打,中弹后可直接掉下来好找。如打尾部,即使命中,它也会带着伤飞走。每年夏至前后,猎手都不打野鸭子,这时是野鸭子的孵卵期,打死一只大的,会饿死一窝小的。哈尔滨猎手都是讲究“职业道德”的人。

潜伏

潜伏

猎犬是猎手最亲密的伙伴,打野鸭子更离不开猎犬。有时被击中的野鸭子会飞得很远,还会掉进深水域,全靠猎犬凫水叼回来。猎犬通人性,猎手潜伏时,不管时间多长,它都会安静地趴在猎手旁边,机警地向四外张望,用眼神和猎手交流。火车、船不准带狗,当猎手就把猎犬藏在背囊里时,它会蜷缩在口袋里一动不动,配合猎手从车站、船站检票员眼皮底下混过去。

猎手必须有耐力。外出打猎要带干粮,夏天还要带水衩,有时当天赶不回来,还要在野外露宿。然而,一旦发现猎物,或猎物应枪声而倒时,他们的倦意立马会飞到九霄云外。那时的野味真香啊,不像现在的野鸡、野猪都是圈养的,且喂激素。打回来的野味吃不了,还可送亲戚、给朋友,或偷着去卖钱(当时叫“偷机倒把”),没钱上哪买火药、枪砂!

射击

射击

哈尔滨人打猎受俄国人影响。不说中东铁路时期,上世纪50年代初,在现西大直街19号(海韵大酒店址),有前苏联侨民会开的狩猎合作社,专门出售欧洲猎具。外国猎手装备精良,所带猎犬清一色世界名犬,德国的牧羊犬、南斯拉夫的斑点犬等,体态矫健,凶猛异常。据说,外国人狩猎就图潇洒、过枪瘾,打到猎物不吃肉,只要毛皮。但有时遇见身背猎物、满载而归的哈尔滨猎手时,他们也会上前围观,连称:“哈拉少!”

昔日飞禽嬉戏、野兔出没的城郊,现已高楼林立、道路通衢,加之猎枪早已被公安部门收缴,哈尔滨人打猎那档子事儿,已成为昨天的故事……

王宝滨

前哈尔滨铁路工务段主任,哈尔滨文史馆馆员,著有《中东铁路旧事散记》一书。联系方式:2665164376@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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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条评论

  1. 那是八十年代初在哈东过了(洋灰窑)哈尔滨水泥厂,春秋沿着民主大坝走在小七队、习家屯附近的野甸子里就可以打到白冠水老鸹、尖嘴冰鸭、绿头、蒲鸭、大雁等飞禽。 冬季在民主公社(现在叫民主乡)民富村的地头就能打到野鸡、沙斑鸡。——微信网友@垂钓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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