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哈尔滨这个女真人曾经捕鱼狩猎的蛮荒之地,还星星点点散怖着些许农耕村落。由于一艘中东铁路勘测队汽船的偶然航程,让历史选择了哈尔滨,使之成为中东铁路工程的修建中心。公元1898年6月9日,中东铁路建设局全体官员逆松花江而上登上哈尔滨九站码头。
随着1898年10月中东铁路滨绥线向东铺轨,中东铁路临时机械总工厂、哈尔滨地包、铁路制材厂、发电厂等一大批现代化的工厂企业开始动工兴建。随之银行、教堂、洋行、邮政局、电报局、气象台、兵营、俱乐部和学校等大批建筑物也都纷纷落成。除了浩浩荡荡的筑路工人,沙俄及欧洲一些国家移民的大量涌入,哈尔滨的人口突飞猛涨。很多国家的投机商、冒险家、和工厂主都蜂拥而来,到哈尔滨淘金。各种机关、工厂、商店、货站、银行等行业,在哈尔滨如雨后春笋般纷纷设立。哈尔滨,成了中国东北最大的水陆交通枢纽和商埠。一个被世界誉为“东方莫斯科”和“东方小巴黎”的美丽城市,就这样在中国东北化外的广袤原野上应远而生,开始了它繁荣的崛起。
由于哈尔滨极具特色的形成背景,促使这座城市以及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具有了一种与中外其他城市所不同的城市景观和人文特质,从而受到中外各界的景仰和关注。这就是欧洲几个世纪的文化积淀,与齐鲁燕赵文化内涵的碰撞融合所产生的一种奇特的哈尔滨移民文化的魅力使然。
然而,来到哈尔滨的中外人士因为无从了解哈尔滨的百年风云而失望,当下的哈尔滨尚无一所历史展览馆。其原因就是哈尔滨的城史纪元,一直纷纷攘攘争论多年尚无定论。
试问:何以为纪元?答曰:纪元就是历史纪年的起算年代。
那么,哈尔滨的城史纪元究竟所在何处呢?
大致有如下几种不同的观点:
一、有人说,哈尔滨的城市纪元,应该定在公元1761年10月31日,理由是这一天清政府在哈尔滨设立官网捕鱼,这种设定能使哈尔滨历史积淀深厚。其实,历史积淀深厚与否不在于年代远近,哈尔滨的历史虽然只有一个世纪,但欧洲几个世纪的文化积淀,齐鲁燕赵几千年的古老文明都在哈尔滨集聚。非洲有些地区年代久远,但仍处于原始状态。据考古发现,哈尔滨在旧石器时代就有人类活动。
倘若如此,那为什么不把纪元设在旧石器时代?再说,城市纪元是哈尔滨城市形成之初,而不是哈尔滨这个地方的历史纪元。
二、自从阿城成为哈尔滨的一个区之后,就有人要把哈尔滨的历史上延到金朝。
众所周知,阿城与哈尔滨这两座城市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首先,它们的文化是不能融汇贯通的。哈尔滨,是多元文化的移民城市,阿城金源文化的定位很鲜明。如果把“东方莫斯科”和“东方小巴黎”的风格,再掺进金元文化,那岂不是不伦不类了吗?阿城是阿城,哈尔滨是哈尔滨。风马牛不相及也!对于把哈尔滨的纪元上延到金的主张,在哈尔滨方志馆的一次座谈会上,原哈尔滨市社会科学院的薛连举老先生一言以蔽之曰:“金史与哈尔滨沾不上边儿!”薛老的这一判断让与会者非常钦佩。
三、哈尔滨道台府设治说。其实,哈尔滨道台府的前身,是负责铁路交涉和海关收税的铁路交涉局。
据黑龙江省档案馆档案记载:“1905年9月7日,吉林将军达贵,黑龙江将军程德全为统一两省对俄交涉口径,改变铁路交涉经费依赖俄人情,奏请添设道员,专办吉黑两省铁路交涉并督征关税。”当时清政府设置的道台(也称道员)是协助按察使、布政使工作的属官,相当于现在的厅级干部。按察使(正三品)、布政使(从二品)是省长一级干部巡抚(正二品)的助手,相当于副省级,分别分工负责管理诸如军队、行政、钱粮等等具体工作。
清朝道台这一官职有两种性质。一是管行政的道台,有分守道和分巡道两种叫法,负责管理知府(从四品、相当于市级),知府管理知州(正五品、相当于地区)。而知州的下边才是厅,当时的哈尔滨道外(傅家甸)一开始归双城厅管辖,后来归属滨江厅。厅距道台差好几个层次,道台府不可能是哈尔滨道外的最高行政管理机构。
二是专职道台,如管理粮食的粮道、管理江河的河道和管理海关的关道等等。
从哈尔滨道台府的遗存文物“滨江关道”的牌匾来看,就一目了然,关道者,海关是也。
当时清政府调补萨荫图为道台,但萨荫图不知何故没有到任,所以,一直由杜学瀛兼任。在一封杜学瀛致黑龙江将军程德全的呈文中,他的署名是:“会办吉林交涉总局试署哈尔滨关道杜学瀛”,试署就是临时代理之意。当时,并没有给道台府颁授大印,只是刻了一个木制印章,上面写着:“哈尔滨关道兼吉江交涉事宜关防”。由此观之,哈尔滨道台府并不是当时哈尔滨的最高行政机构。只是一个设在哈尔滨,负责吉林黑龙江两省,与俄交涉兼管海关收税的衙门而已。但就是这个道台府,也一直没被中东铁路管理局承认。
当初的道台府人员的构成,由吉林和黑龙江各出5人,加上道台共11个人。当初的那个道台府也只占地500平方米左右,有三、四间房当办公室而已。这些情况,当地老住户尽人皆知。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由于中东铁路的修建,对于铁路沿线的地方与俄国人的交涉问题日益增加。早在1897年10月10日,黑龙江省在富拉尔基设立黑龙江交涉处,同年,吉林也在长春设立了吉林交涉总局。专管对俄的交涉事宜。
1902年,俄国又要求清政府按照近代外交体制,在哈尔滨成立专管铁路交涉的铁路交涉局。地址就是现在哈尔滨市委的1号楼。同时黑龙江交涉处、吉林交涉总局的机构继续保留,并重签了《吉林铁路交涉总局章程》和《黑龙江铁路交涉总局章程》。从此铁路交涉局成为了中东铁路的下设机构。经费、办公处所由俄方中东铁路管理局拨付、筹建,中东铁路管理局对人员任免也拥有否决权。从此,清政府的铁路交涉局一直处于被架空的局面。
1907年,清政府又委派二品咨议官宋小濂将军接任黑龙江铁路交涉总局总办。中东铁路管理局对于宋小濂也很冷淡,拒不接见。档案记载:宋“在职三月不得与霍尔瓦特一晤”。黑龙江铁路交涉局也几近瘫痪。在吉林、黑龙江将军支持下,哈尔滨关道、吉林铁路交涉总局总办杜学瀛提出“裁并吉江两省铁路交涉,另设专局,统归滨江关道管辖”,但是,这个要求被沙俄当局断然拒绝,此后撤销铁路交涉局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1910年,清政府批准东三省总督锡良、吉林巡抚陈昭常所请将哈尔滨关道改为吉林西北路分巡兵备道。至此,哈尔滨道台府才真正成为当时的中国政府在中东铁路附属地外围(今道外区),设立的最高权力机构,其长官仍为“道台”,由吉林铁路交涉局总办兼任。但是,它管理的行政范围是吉林省西北部的几个市和地区,而不是直接管理哈尔滨。这就象黑龙江省设在哈尔滨南岗区,而不直接管南岗区一样。
总而言之,哈尔滨道台府,自1907年开始办公,到1910年改为分巡道之前,三年时间都不被中东铁路局承认,而1910年成为行政管理机构之后,才一年多的时间,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爆发,清政府就寿终正寝了。
四、哈尔滨的城史纪元,源自中东铁路开工修建的观点已被接受。
2013年年末,在市政府组织的一次座谈会上,来自省社科院和黑龙江大学的一些专家们的口径比较一致。
但是,中东铁路的修建成为哈尔滨的城市纪元,尚有三个切入点:1、1898年6月9日,中东铁路建设局全体官员踏上哈尔滨九站码头。(1948年6月9日李兆林在哈尔滨主持过纪念中东铁路五十周年活动)2、1903年7月14日,中东铁路全线通车。(大连市定为城市纪元)3、1898年10月,中东铁路滨绥线从哈尔滨向东铺轨,同时地包、铁路机械总工厂、制材厂等现代化企业开工建设。
我认为,以中东铁路开工建设的1898年10月,作为哈滨的城史纪元较为合适。理由是,第一种说法有美化殖民主义之嫌。第二种说法不太确切,因为早在通车之前城市已在建设之中了。唯有1898年10月,是哈尔滨这座城市城建开工之际,把哈尔滨城市纪元确定在这个时间较为合适。
至于有人说中东铁路是沙俄修的,承认这样的历史是美化殖民者。可是修建铁路的俄国人毕竟寥寥无几,几十万筑路大军来自于中国的山东河北。况且,都什么年代了还附会阶级斗争的调子,岂不令人汗颜?历史不是文学,也不是政治。历史是人类社会所经历的客观事实,历史是不以人的主观意识为转移的。
还是让哈尔滨这座城市特殊的历史开端,为哈尔滨的城市纪元画上一个句号吧!
李忠义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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