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树元、王宝滨
1943年农历二月二日大榆树(现万乐)养路工区,20多名养路工人集体被日本宪兵抓进监狱,罪名是颠覆军列,惨遭迫害。七十二年后的今天,“事件”中受害者唯一健在的宋连儒(89)老人。怀着对日本侵略者的仇恨,开始回忆那段往事,在他的讲述中,那段屈辱岁月仿佛在他的每一道皱纹间流露出来。
“那年农历二月初一(1943年3月6日),早晨上班,监工(工长)高忠汉发现工具库后窗被撬,丢了一根撬棍和一把搬子。当时“满铁”有规定,工具丢失是大事,必须报案。高忠汉不敢耽搁,立即用电话向庙台子站日本警护队报案。日本警护队长佐藤木村和伪警员陈凤革乘轻油车来到工区,查看了被盗的工具库,做了笔录,离开时吩咐高忠汉提示巡道员多加注意,防备抗日组织破坏。可是当天夜里,一列混合日本军用列车由南向北,行驶到滨洲线(哈尔滨——满洲里)25公里曲线处时,只听 “轰”的一声巨响,一辆机车牵引的军列冲出铁轨,接连又是几声巨响,十几节车厢连同押车的日本鬼子翻下高高的路基,造成军火爆炸,日本鬼子伤亡惨重,军需物资全部损失。”这一事件,无疑是我抗日组织精心策划的行动。据原《哈尔滨铁路分局志》也记载着这一事件,“在事故地点拔去15根道钉,卸掉两块夹板”。
3月7日早晨,哈尔滨日本铁道局,哈尔滨工务总工区(哈尔滨工务段)组织数百人对此进行救援。可是救援工作刚完成,由一辆轨道车把大榆树养路工人全部拉回工区。在此等候的有日本宪兵、特务、军警等,开始先给每个工人照相,隔离审问。一番折腾,并没得到什么结果。但不甘心的日本人总要找出替罪羊,傍晚将监工高忠汉、二头(班长)姜发、工人朱万友、尹跃山、杨永才、杨永发、杨德清、李万昌、宋连科、宋连儒、赵国华、刘山、张长山、张希久、刘兴汉等二十多人抓走。
高忠汉等人被带到哈尔滨铁路宪兵队,铁路日本宪兵队在现在的道里警校胡同,高墙深院,戒备森严。事件的发生,惊动了伪满洲国和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并派人前来督办。二十多名养路工人分别被关押,当时日本宪兵认为,是养路工人中有人与地下党有关联,蓄意破坏。第二天挨个过堂审问,但得到的口供基本一致。气急败坏的日本人宪兵开始用刑,先是拳打脚踢,而后皮鞭抽打,仍没有结果,便开始用酷刑,先把高忠汉绑在老虎凳上,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灌辣椒水和汽油水,待他肚子鼓得似皮球时,再用杠子压,使灌进去的辣椒水和汽油水,马上又从鼻、口和肛门溢出来,反复数次,接着就是烙铁烫,还用一种叫 “烧后门”(把浸满汽油的棉花塞进肛门点燃)令人痛不欲生。而后分别对每个人实施此刑,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尽管如此,日伪宪兵也没得到结果。17天后,除17岁的宋连儒因病被释放其余人都以反满抗日罪,被送进太平桥“矫正院”继续受审,在那里他们受到非人待遇,遭受了更加残酷的折磨。
工人被抓走后,各个家属无能为力,整天以泪洗面。一天,赵国华的母亲来到本屯的王氏家里。王氏是哈尔滨人,家里十分富裕,但她喜欢农村生活,所以一个人住在大榆树屯,虽说她生活富裕,但待人宽厚,屯中女人有什么事都喜欢和她说。赵母说到儿子赵国华被抓一事时,痛哭不止,王氏安慰说:“先别着急,待我想办法。”
原来,王氏曾和伪哈尔滨市高等法院院长程崇住邻居有交情。她知道程崇是个大烟鬼,王氏带着十两上好大烟土去找程崇,见到程崇便哭诉“自己的外甥”如何冤枉,程崇见到烟土眉开眼笑,答应帮办此事。在程崇的精心运作下和各方出保,被抓去的人经过半年多的时间才陆续地被放回。
高忠汉被放回不久病逝,其他人,除赵国华、刘山、张长山、李万昌4人因此脱离铁路,回家务农。其他人又回到养路工区工作,直到建国以后。
姜发、朱万友,1948年1月3日参加了双城堡至陶赖昭段铁路修复会战,火线入党。王氏无后,晚年由赵国华、朱万友等人供养,直到1958年病逝。出殡那天,赵国华、朱万友、李万昌等以儿子的身份为老人按十二杠的抬法抬主杠送灵,这是民间的风俗对死者非常尊敬而隆重的葬礼……宋连儒1949年11月23日加入中国共产党,建国以后连年被评为劳动模范,1979年退休,现在肇东市儿子家安度晚年。
据现年75岁的张殿臣老人讲:“我1961年入路就在大榆树养路工区,夏天洗澡时,经常看到姜发、朱万友等人身上的伤疤,他们也经常给我们讲,当年被日本鬼子无辜残害的那些事…..”。
1963年,大榆树站因与吉林四平境内大榆树火车站重名,被铁路部门更改为“万乐站”。“万乐”二字,取自当时火车站西侧万宝人民公社的“万”字,又取车站东侧乐业人民公社的“乐”字。往事如烟,大榆树站虽已消失,但留给人们记忆是永远也忘不掉的,忘不了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罪恶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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