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红灯记》戏里戏外的故事

《红灯记的故事是虚构的》一文刊发后，笔者接到众读者电话，询问《红灯记》是怎样被搬上戏剧舞台的？怎样成为“八个样板戏”的？由此，笔者也觉得前文的确没把事情说清楚，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于是，又去省图书馆查阅资料草创下文，以飨读者……

1、记忆中的《红灯记》

一、江青封杀京剧《革现代命自有后来人》

1962年秋，哈尔滨市京剧院根据电影文学剧本《自有后来人》改编了现代京剧《革命自有后来人》，剧中人李铁梅由著名京剧演员云燕铭扮演。由于云燕铭是现代京剧《红灯记》中李铁梅的第一扮演者，素有中国现代京剧《红灯记》“第一铁梅”的美誉。

2、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据黑龙江省京剧院首席顾问云燕铭介绍，当年，哈尔滨市京剧院的艺术家为改编现代京剧《革命自有后来人》付出了全部心血。他们根据电影文学剧本提供的情节，展现了李铁梅的成长过程，突出了“革命后继有人”的思想，对青年人更有教育意义。

1964年7月，全国现代京剧观摩演出在北京举行。经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领导研究，决定选派《革命自有后来人》剧组去北京参加演出，在北京军人剧场一亮相，一举轰动了京城。董必武、郭沫若等国家领导人观看了演出，接见了全体演职人员，并合影留念，郭沫若还为剧组写了题词“革命自有后来人”。当时，江青也观看了演出，但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参加接见。

3、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当时，中国京剧院也根据电影剧本《自有后来人》改编了一出现代京剧，取名叫《红灯记》，虽然创作时间短，演出的场次少，但观众普遍认为这个戏题材好。观摩演出结束后，江青把两个剧院的剧组人员召集在一起，提出共同改编这个戏。她把剧名确定为《红灯记》，并决定哈尔滨市京剧院的《革命自有后来人》停止巡回演出。江青说：“只能有一个《红灯记》”。江青找云燕铭谈话说：“你只能是第二号人物，要给第一号人物李玉和让路”。出于艺术观点不同，云燕铭没有表示赞同意见，因此在文中被扣上“反对江青”、“反对革命样板戏”的罪名。随即，江青还指派林默涵（时为中宣部副部长兼文化部副部长），组成考察团赴上海，借鉴沪剧《红灯记》的优点，进行再创作。不久，革命现代京剧《红灯记》剧本，发表在当时国内权威性杂志—《红旗》杂志1965年第二期上。

二、遵照周总理指示深入铁路沿线体验生活

1963年，周总理陪同朝鲜外宾访问黑龙江省，在哈尔滨观看欢迎演出。云燕铭参加了这次演出，在剧场休息时，把现代京剧《革命自有后来人》剧本送给周总理，请他提意见。周总理回京后给云燕铭写信，对这出反映东北人民抗日斗争的现代京剧十分赞赏。周总理还转告云燕铭：刘少奇主席看了该剧本后，提出“李铁梅通过炕洞钻到邻居家”的情节值得推敲。刘少奇同志曾任中共满洲省委书记，数次到过哈尔滨，熟悉东北的生活环境。周总理指示剧组“要深入生活，把剧本改好”。

4、都有一颗红亮得得心

根据周总理指示，剧组主要成员专程到哈尔滨铁路局管辖的北安、龙镇火车站体验生活。因原著（电影文学剧本）中的故事发生地“龙潭站”，暗指北黑线（北安—黑河）上的龙镇站（该地区著名的“五大连池”，即可称其为“潭”）。在龙镇、北安火车站，编导和演员们与当地铁路工人、家属同吃、同住、同劳动。扮演李玉河的演员梁一鸣拜车站扳道员为师，认真观摩和模仿扳道员扳动道岔和高举号志灯接车时的一招一式；扮演李铁梅的云燕铭和扮演李奶奶的赵鸣华住在站区职工家里，向职工大嫂学做饭、拾掇家务，还仔细观察站区姑娘、老年妇女的举止言行。纯朴的铁路职工、家属把剧组人员当亲人，一位老铁路工人还将一盏珍藏的伪满时期的方形号志灯送给剧组做道具。

5、临行喝妈一碗酒

在体验生活过程中，剧组人员不仅了熟悉当地的风土人情，还了解到日伪统治时期东北人民悲惨的生活、和可歌可泣的斗争经历，为日后表演奠定了坚实基础。值得一提的是，通过实地考察，果然证实了刘少奇主席提出的问题：在东北农村，两家炕洞并不相通，人钻炕洞的情节严重失实。于是编导将此情节改为铁梅从后屋小窗户钻到邻居桂莲姐家院里，使该情节符合生活实际。

三、《红灯记》的故事背景为何被篡改？

江青曾多次扬言：“革命样板戏一个字都不能改！”然而1970年，《红灯记》剧本却发生重大修改。

故事的发生地从东北移到华北，“北山游击队”改为“八路军松岭根据地”；李玉和出场的第一个唱段“北满派人到龙潭”，改为“上级派人到隆滩”；日本宪兵队长鸠山的台词：“想当年在哈尔滨老毛子铁路混饭吃的时候给你看过病”改为“想当年在铁路医院给你看过病”。总之，所有涉及到“东北”和“北满”的地方全部被删去。

6、痛说革命家史

江青为何将《红灯记》的故事发生地点和历史背景做如此之大的改动呢？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政治阴谋，把矛头直接指向原国家主席刘少奇同志。1968年，刘少奇同志被打成“叛徒、内奸和工贼”并由此开除党籍。这是我党历史上最大的冤。《红灯记》是以东北人民抗日斗争为背景的，并展现出我党领导东北人民长达十四年抗日斗争历史，人们很自然要联想到曾任中共满洲省委书记的刘少奇同志。江青一伙出于篡党夺权的政治目的，是绝对不许为刘少奇歌功颂德的，当然也绝对不能容忍将刘少奇领导下的东北作为“革命样板戏”《红灯记》故事的背景，出现在由他们一手控制的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