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王焕堤
王焕堤,男,1944年生,现为职业水彩画家,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黑龙江省分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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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我的故乡之城!
我的一幅幅水彩写生,都是对这些挥之不去的岁月情思的无限眷恋!
我曾游走过世界上的许多城市,但从未因这些异國之美而見异思迁。
我爱哈尔滨不只是由于它的美色,我爱它,是由于这里的大街小巷无不刻印着我七十余年的生活印迹。
我爱它,是由于这里的一座座老建筑中,许多砖牆缝隙和在风霜雨雪中逐年记录下深深裂痕的旧木门里所隐含的或快乐或忧伤的无数生活故事。
林徽因说:爱上一座城,是因為城中住着某个喜欢的人。其实不然,爱上一座域,也许是為城里的一道生动风景,為一段青梅往事,為一座熟悉老宅。或许僅僅為的只是这座城。就像爱上一个人,有時候不需要任何理由,没有前因,无关风月只是爱了。
我的出生地就在中央大街的西侧,一条以前称為外国六道街,现時叫做“大安街”的小街上。初上小学時,在中央大街东侧,西十一道街一个二楼上的私学館。
我父亲去世得早,那時我还只有三岁。到现在為止,除了一张小照片為我提供了他老人家的形象之外,其他印象全然沒有。那時家里的生活全靠我母亲一人撑着,虽然常常地揭不开锅,但母亲在外人面前却总是利利索索乐乐呵呵地。
我家里小窗的外面便是旧時的“德国医院”,后来变成了一个煤场。供应附近居民的日常燃料。小窗的外面是一棵大榆树,挡住了室内夲就不充足的陽光。屋子里总是黑洞洞地,显得更加阴冷。
我家的西边横街,就是当年的炮队街。顺炮队街往北走不远,便是当年的商市街。萧红与萧军当年曾在这条街上住过一段時间。萧红在这个居所完成了散文集《商市街》。
我和母亲的小屋虽然阴冷,潮湿。但每到冬天来到的時候母亲便会在屋子中间架起一个小小的铁炉子。当炉膛中的火熖燃烧起来之后,耳中倾听着轰轰地响声,眼中看着炉子上面水壶冒出的蒸汽,一股幸福感不禁油然而生⋯
小時候,我的活动范围被母亲限定在小窗外,她的目力可見的位置,我常常倒背着手,在院子里走过来,走过去⋯
小時候,做过的越格之事便是约上一、二小友,瞒着母亲到江沿儿洗澡。但当晚间脱衣睡觉時,往往从身上的一层白霜上露出马脚,这常常会遭到母亲的责备。她怕自已的儿子出现意外,但这又怎么能禁止得了呢?
六十多年前的哈尔滨,一到冬天,气温出奇地低。常常是零下四十几度,真可谓是“滴水成冰”!但冬天的来到,又是孩子 的欢乐時刻,我用一块与脚差不多一般大的木板在其上镶上两根粗铁絲,用铁钉加固,这就成了可在街路上滑行的代步工具。我们都称它為“脚滑子”。
每年一到春天的時候,中央大街便开始热闹起来。商家宽大的玻璃窗上方都纷纷支起了带彩色条纹的遮陽蓬。戴着花头巾的俄國“玛达姆”们正在出售从自家园子里採摘来的白色玲兰和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紫丁香。远处不時地传来幽远而寂寞地“巴扬”琴声,让人心生一种莫名的惆怅。
哈尔滨夏天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刚刚还是急风骤雨,倾刻之间就风清日和,蓝天白云。我小時有段時间寄住在位于地段街上的姐姐家。她的家与索菲亚教堂隔道相望,雨中的索菲亚朦胧而幽远,常令人生发出许多莫名的愁绪。
由于母亲怕我与“野孩子”学坏了,在玩伴上,她有很严格的限制。我小時的玩伴儿有限,只有北楼上的林子,他比我大两岁。还有一个小伙伴就是一位家里开理发舘儿的俄国小男孩,他叫果里亚。
林子常到我家里与我一起做泥人玩。他帮我找来一些黄泥,用水“和”到乾湿合适時,再往地面上反复摔打,这样的泥做出东西来不开裂。常常地,我家里的小桌上摆满了我们的“作品”,有各色人型,还有车辆⋯
果里亚有个“百宝箱”,里面装了许多有趣的玩具,像旧钟錶的发条呀,小锡人呀什么的,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玩艺儿。我们俩用这些东西编故事,玩得非常开心。
果里亚全家要向澳洲移民了,临行前,果里亚把他的“百宝箱”送给了我。
一段時间我与母亲居无定所,在频繁地搬家过程中,不知什么時候把果里亚送我的“百宝箱”给弄丢了。
霁虹桥下边,在三条铁路轨道的交汇处,形成了一个三角地。这块三角地在上世纪五十年代还存有一个由雨水积存而形成的小小水塘。夏天的時候,我和小伙伴们常常跨过铁道线到这里捉青蛙玩。水塘边长滿了茂密的野草,青蜓落在青草的顶部,由于太容易捉,我们反倒懒得理它。
我上小学时,课余時间的最大乐趣便是“泡小人书铺”。在那里可以租到许多有趣的读物,比如《三俠五义》、《小八义》之类,况且租金也不算贵,每册僅收2分钱。常常地在里边忘记了時间,待到从里面出来時,早已是华灯初上,繁星满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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