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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黑“列巴”和白盐,面包会有吗?
萧红在生活上的俄式习惯不能不说是在哈尔滨养成的,倒不能说萧红生活有多奢侈。因为中国饮食烹饪需要大量的燃料,而在哈尔滨同萧军同居的岁月里,他们整天为了吃饱,不挨冻,奔波忙碌着。借钱,求生存贯穿着日常生活中,以至于萧红后来写在哈尔滨这段时光,忧伤中充满了冬天、雪、冷、饿。萧红的生活中黑“列巴”和白盐,许多日子成了唯一的“生命线。”
萧红以后以自己最潦倒时候住的哈尔滨欧罗巴旅馆为名写了一篇散文《欧罗巴旅馆》(作于1935年3至5月间,刊于1936年7月1日上海《文学季刊》第1卷第2期,署名悄吟)。我们可以看看他们的饮食:“晚饭就在桌子上摆着,黑‘列巴’ ‘列巴’:俄语,面包。和白盐。”哈尔滨俄式列巴的直径像小锅盖,秋林公司和华梅西餐厅制作传统,多用杂木烤炉烤面包。
萧红算是殷实的地主之家,父亲虽不情愿送她去哈尔滨念书,但也不会亏待女儿。萧红文章中写父亲,说他吝啬强硬,并没有说父亲对自己怎么虐待;父亲逼迫女儿不读书,出嫁,在民国的黑龙江乡村是理所应当的事。
下图是电影《萧红》剧照
萧红来到哈尔滨上的是东省特别区女子一中,学校的管理非常严格,民国哈尔滨治安不算好,作为女孩的萧红,偶尔出门逛街不去哈尔滨华梅西、马迭尔吃饭,倒不是她的家庭条件吃不起,而是旧中国寄宿读书的女孩没机会。萧红散文和小说从未提到过读书期间出去吃饭。在《饿》( 悄吟 载《文学》第4卷第6号)中她仅仅说道:“读书的时候,哪里懂得‘饿’?”作为民国初期黑龙江尚不发达的经济和文化条件下,一个连温饱都不解决的家庭是不会送女孩上中学,家境富裕的萧红上学时无忧无虑地,吃饭对她来说不成问题,当然她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饿。
下图是东省特别区区立第一女子中学校,该校现名为萧红中学
上学的萧红偶尔吃点俄式点心,估计也是在俄人开设的小茶饮食厅吃的。这样的俄式小餐饮厅,在小说《夜幕下的哈尔滨》主人公王一民经常光顾,价格合理,适合一般民众。自从落魄哈尔滨后,经济窘迫的萧红,找活干,借钱是他们的主要事情。萧红也出去借,写信借,甚至找上学的图画老师借,“他把一张票子丢在桌上就走了!那是我写信去要的。” 萧红的居住环境欧罗巴旅馆,萧红叙述道:“桌子上除了一块洁白的桌布,干净得连灰尘都不存在。”《他去追求职业》(散文集《商市街》 悄吟,1935年5月15日作于上海,《文学丛刊》第2集第12本,1936年8月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初版)一文又说道:“可是我的小室,没有光线,连灰尘都看不见飞扬。”
没机会去正统的俄式西餐厅吃饭,萧红领略到的哈尔滨俄式美食并不全面的,仅仅是面包、汽水和咖啡之类的廉价大众化食品。有一篇散文名字就是《借》(散文集《商市街》 悄吟),“‘借钱’, ‘借钱’,郎华每日出去‘借钱’。他借回来的钱总是很少,三角,五角,借到一元,那是很稀有的事。借的的钱换面包。“
面包对于萧红的诱惑:
这还是清早,过道的光线还不充足。可是有的房间门上已经挂好“列巴圈”“列巴圈”:俄语和华语的混合语,面包圈了!送牛奶的人,轻轻带着白色的、发热的瓶子,排在房间的门外。这非常引诱我,好像我已嗅到“列巴圈”的麦香,好像那成串肥胖的圆形的点心,已经挂在我的鼻头上。
他们没有多余的钱,用来烧制需要燃料且不好储备的中式饭菜。 俄罗斯饮食面包,香肠,只需要在一个固定场所,大量制作,储存方便,食用快捷。他们吃的食物不是小贩送来的就是外出购买的,且大多以面包为主,《孤独的生活》(短篇小说集 牛车上 ,《文学丛刊》第5集第5册,1937年5月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初版):“晚饭时候,我没有去寻她们,出去买了东西回到家里来吃,照例买的面包和火腿”。吃面包蘸白盐,萧红在哈尔滨苦难岁月无奈地选择。饥饿的萧红独自在旅馆里幻想的是吃的,吃的是面包,《雪天》(散文集《商市街》 悄吟)里描述这样的窘境,她在旅店听着外面的动静,闻着其它房间和走廊的食物香,幻想着吃的,“一直到郎华回来,他的胶皮底鞋擦在门槛,我才止住幻想。茶房手上的托盘,盛着肉饼、炸黄的番薯、切成大片有弹力的面包……”。
下图是在哈尔滨的萧红和萧军
卖廉价面包的小贩会提着大大的篮子,每天早晨来到欧罗巴旅店,《提篮者》(悄吟,载1937年1月31日大连《泰东日报》副刊)中无奈的萧红说:“提篮人,他的大篮子,长形面包,圆面包……每天早晨他带来诱人的麦香,等在过道。 我数着……三个,五个,十个……把所有的铜板给了他。一块黑面包摆在桌子上。”几个铜板不是咣当一声抛给卖面包的,萧红舍不得的要好好数数,生怕不够,也特别珍惜。
萧红没钱,买的面包不够吃一天的,她又写道:“第二天,挤满面包的大篮子已等在过道。我始终没推开门。门外有别人在买,即使不开门,我也好象嗅到麦香。对面包,我害怕起来,不是我想吃面包,怕是面包要吞了我。”萧红不开门,提篮子的卖面包的拍打她的门,高喊:“列巴,列巴!”卖面包的人打着萧红的门在招呼。她带着心惊,买完了说:“明天给你钱吧,没有零钱。”
萧红买不起大块的面包,女性知识分子的羞涩也顾不上了“ 一块黑面包,一角钱。我还要五分钱的‘列巴圈’,那人用绳穿起来。我还说:‘不用,不用。’我打算就要吃了!”
萧红和萧军吃的多是黑列巴,是一种粗磨小麦粉或者粗磨黑麦粉,供给穷人吃的,富裕人家吃精磨小麦粉做的白列巴。黑列巴酸味的味道,吃惯了才能享受出来,一般是穷人充饥之物,以至于萧红居住的旅馆天天有叫卖的。
列巴能存放时间很久,比中餐中的果子,油条,烧饼容易保存,还抗饿,当时在哈尔滨的下层民众多选择列巴。俄式列巴和香肠、酸黄瓜、啤酒、罗宋汤、格瓦斯搭配着吃,绝佳美食,萧红只能蘸白盐,连黄油和果酱也没有。 窘迫的萧红,“几天没有饱食,我是怎样的需要啊!胃口在胸膛里面收缩,没有钱买,让那‘列巴圈’们白白在虐待我。”迫于饥饿多次想到了“偷”,偷什么,当然是食物,古人“士不为五斗米而折腰”,士乃读书人,萧红是读书人中的女人,饿,原始的本能。女读书人,清晨看到隔壁人家都挂着了列巴圈和奶,她也想到了偷,并开门三次想出去“偷”,第一次“即使是偷,那就偷吧!”、“我饿呀!不是“偷”呀!”; 第二次对自己内心“说偷就偷,虽然是几个‘列巴圈’,我也偷,为着我‘饿’,为着他‘饿’”,天亮了,羞辱之心,终于没“偷”。
在哈尔滨期间。萧红写了一些小说,散文,内容多反映底层劳动人民,有进步思想,引起了日本特务机关的注意。萧红他们每天都害怕随时可能到来的迫害,甚至被捕。《门前的黑影》(散文集《商市街》 悄吟)里把他们的恐惧和慌乱表露出来,一天他们在大街上看到日本便衣警察,慌乱地跑进一家洋酒面包店,“我们走进路南的洋酒面包店去,买了一块面包,我并不要买肠子,掌柜的就给切了肠子”,聚精会神的观察外面日本人的动静,“这真是一场大笑话,我们就在铺子里消费了三角五分钱,……假若是更多的钱在那当儿就丢在马路上,也不觉得可惜……”。萧红在哈尔滨别说高档西餐厅,连小俄式小餐馆都没去过,俄式大餐,在萧红散文和小说里未出现过,因为他们没有那样的经历。
萧红在情人当家庭教师有了十元钱的时候,两人有钱了,仅仅十元钱,也要潇洒一下,必究是情人热恋期。《家庭教师》(散文集《商市街》 悄吟)表达了青春热恋的情怀和浪漫:“电灯照耀着满城市的人家。钞票带在我的衣袋里,就这样,两个人理直气壮地走在街上”,两个人经济条件,坐不起马车,徒步“穿过电车道,穿过扰嚷着的那条破街”。他们来到一家简陋的中式小餐馆,一扇破碎的玻璃门,上面封了纸片,萧军拉开它,并且回头说:“很好的小饭馆,洋车夫和一切工人全都在这里吃饭。”在一对中国新思想的青年中,哈尔滨的俄式饮食尽管能填饱肚子,但在他们的心目中中式美食才是终极追求。
尽管萧红的俄式饮食比较朴素,也一直伴随她终生。在青岛和上海,她经常给朋友们烹饪俄式食物。1934年初夏,萧红同萧军乘日本轮船“大连丸”来到青岛,萧红和萧军参加了《青岛晨报》)的工作。从日伪统治的哈尔滨来到海风清徐的青岛海滨,萧红暂时摆脱了贫困和恐惧,潜心创作长篇小说《生死场》。萧军在报馆有一位单身好朋友梅林,平时到萧红家搭伙吃饭。他在《忆萧红》(王观泉编,东方出版社; 第1版 .2011年5月1日)中回忆道:
他们从东北逃亡出来不久,和我们一道工作。……三郎和悄吟则另外租了一间房子。自己烧饭,日常我们一道去市场买菜,做俄式的大菜汤,悄吟用有柄的平底小锅烙油饼。我们吃得很满足。
1934年深秋到上海后,鲁迅先生的寓所里就时常有萧红和萧军的足迹。许广平在《追忆萧红》(王观泉编,东方出版社)中说,他们“到的时候,有时是手里拿着一包黑面包及俄国香肠之类的东西”。甚至在战乱颠簸流离逃亡的生活也做些来吃。罗荪在《忆萧红》(王观泉编,东方出版社)中回忆说:1938年武汉大轰炸后的第二天,萧红他们来到她家,由于船票非常难买,萧红暂时安心地住了下来;吃饭是他们的大事,不是没钱,是都不太会做,逢到精神好的时候,萧红便去买了午肉、包菜、土豆和番茄,烧好一锅汤,大家吃着面包,喝着汤,可以说是我们最丰盛,而又最富有风味的午餐了。
萧红烧的汤,看材料即是“罗宋汤”,俄罗斯又酸又甜的羹汤,醇厚的香味,和列巴一起吃味道独特。这菜好吃吗?好吃呀!前苏联改革失败者赫鲁晓夫访问匈牙利集体农庄讲话时说,到了共产主义我们能吃到“土豆烧牛肉”了。东欧寒冷国家的名菜,在白俄聚集区的哈尔滨、上海非常流行。
罗荪说午餐丰盛有风味,无赞美绝妙之词!一来可能是他不喜欢俄罗斯美食的口味;或者萧红烹饪的不好。在三十年代的南中国,耕种的主要畜力——水牛,轻易不会宰杀,市场买的大多是年老体弱的牛,肉质粗硬。
同时期的黑龙江哈尔滨已有喂养专供食用的肉牛。用草原肉牛做的俄罗斯大餐味道会使人的味蕾迷失!二三十年代,黑龙江省农业区域以养猪为主,游牧地区地区以放牧牛羊为主,东省铁路沿线各站以牛为多。据民国时期东省铁路经济调查局统计:1925年,农业区牛总产额5299000(其中东铁沿线160000)头,猪总产额21977000(其中东铁沿线280000)头;游牧地区牛总产额1400000头,猪无。养殖放牧的牛:蒙古牡牛、满洲牡牛、蒙古毛牛、黑牛和西门塔尔种牛。呼伦贝尔游牧地区和东省沿线的肉类除了满足铁路和黑龙江需求外,还大量销往俄罗斯后贝加尔、阿穆尔以及滨海地区,一部分通过南满铁路运往中国内地。1921年,自东铁满洲里、海拉尔和昂昂溪站运出的牛分别是18000头、33000头和39000头;1925年,自上述站运出的牛分别是零、21000和17000头。发达的畜牧业给东省铁路的俄侨喜爱乳汁和牛肉带来了食用便利。
到了西南重庆后,生活稍微安定,生活中的西化不时表现出来。1939年冬,萧红和端木蕻良搬到重庆黄桷树镇上名秉庄,住在靳以楼下。在此期间,写作了一些作品,其中《茶食店》(萧红 载10月20日香港《星岛日报》副刊“星座”),描写了小镇开了两家茶食店,一家先开的,另一家稍稍晚了两天,但生意都不算好,就算第一家吃饭用的刀叉还是闪光闪亮的外来品。吃饭的人们对着那白盘子里炸着的两块茄子,翻来覆去的看,用刀尖割一下,用叉子去叉一下。
“这是甚么东西呢,两块茄子,两块洋山芋,这也算是一个菜吗?就这玩艺也要四角五分钱?真是天晓得。”这西餐馆只开了三五日,镇上的人都感到不大满意了。中国人,尤其是西南的四川小镇人还是不能接受西洋饮食。
萧红经常去吃,她说,“奶油和冰淇淋似的,又甜又凉,涂在面包上,很有一种清凉的气味,好象涂的是果子酱;那面包拿在手里不用动手去撕就往下掉着碎末,象用锯末做的似的”,估计南方中国人做的面包没有哈尔滨俄式列巴那样有嚼头。
(二)伏特加.冰激凌.咖啡
萧红在散文《又是冬天》中说:“我去年受冻的脚完全好起来,可是今年没有冻,壁炉着得呼呼发响,时时起着木柈的小炸音;……柈子不象去年摆在窗前,而是装满了柈子房的。”此时应该是1933年冬,萧红已经开始文学创作,萧军也去报社工作,他们的生活开始好转了,肚里有食,身上有衣物,冬天还是那么寒冷,确也感觉不到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喝酒,唱歌,跳舞,咖啡,都开始享受!
不忙的时候,他们会约上朋友去松花江边玩,包船去太阳岛。“那天在江边遇到一些朋友,于是大家同意去走江桥;“塞外”的春来得这样迟啊!我们想吃酒,于是沿着土堤走下去,然而寻不到酒馆”,萧红居住的商市街小院属于底层民众,确也比“江北完全是破落人家,用泥土盖成的房子,用柴草织成的短墙”也好很多。破败的江北找不到酒馆,他们就去公园,私人聚会,找喝酒的机会。
萧红他们喝的什么酒?中国老烧锅?不是,文艺青年喝的是哈尔滨洋派的舶来品,俄罗斯伏特加。
自从中东铁路修筑后,哈尔滨开埠,很多俄罗斯人沿着铁路来到哈尔滨,同时俄罗斯的伏特加酒也来到中国。伏特加酒是俄罗斯的烈性饮料。俄罗斯伏特加最初用大麦为原料,以后逐渐改用含淀粉的马铃薯和玉米,制造酒醪和蒸馏原酒并无特殊之处,只是过滤时将精馏而得的原酒,注入白桦活性炭过滤槽中净化。俄罗斯的伏特加酒液透明,非常纯净,除酒香外,几乎没有其他香味,但口感较烈。
萧红经过勤奋写作,开始出版小册子了,他们非常高兴跑到印刷局去。看折得很整齐的一帖一帖的小册子,又到排铅字的工人旁边看很大的铅字。一篇《册子》里面说他们看到马上要出版的作品,高兴的要去庆祝!
要喝酒,喝除酒香外,几乎没有其它香味,口味凶烈,劲大冲鼻,火一般地刺激的俄国酒。 “那天预先吃了一顿外国包子,郎华说他为着册子来敬祝我,所以到柜台前叫那人倒了两个杯‘伏特克’酒。我说这是为着册子敬祝他”。他们喝完酒,跑到公园“被大欢喜追逐着,我们变成孩子了!”
俄罗斯人喝伏特加,极有气魄,一般每人都有一个折叠不锈钢酒杯,随时拿出来,再烈性的酒,一口闷,紧握拳头,“哈”地一声吐出酒气。《索非亚的愁苦》(萧红,载4月10日《大公报》副刊“文艺”第1234期)记载了在哈尔滨的俄罗斯人怎样喝酒。“侨居在哈尔滨的俄国人那样多。从前他们骂着:‘穷党,穷党’。萧红的俄文教师索非亚是“穷党”的女儿,她走路走得很漂亮,象跳舞一样。有一次聚会,索非亚的妹妹米娜举起酒瓶来跟着自己的父亲跳高加索舞,她一再说:“这就是火把!”她爸爸说:“对的。”她爸爸还说高加索舞是有火把的……喝多了得爸爸举着三弦琴。
萧红喝酒从哈尔滨养成,伴随一生。冰激凌,他们开始不吃,《册子》里说:“卖‘冰激凌’的小板房洗刷着杯子。我忽然觉得渴了,但那一排排的透明的汽水瓶子,并不引诱我们。我还没有养成那样的习惯,在公园还没喝过一次那样东西。”不是不想喝冰激凌,是家里的冷水才不要钱。
为了躲避日本人随时到来的迫害,他们要离开哈尔滨去青岛,在《最后的一个星期》里萧红写道了吃冰激凌,“为着我们走,老张请我们吃饭。吃过饭以后,又去逛公园。在公园又吃冰激凌,无论怎样总感到另一种滋味。”
西方饮料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咖啡,文艺女青年萧红无论如何是要喝的。散文《初冬》( 载《生活知识》第1卷第7期)发表于1936年,写的是弟弟和姐姐见面喝咖啡的情形,写的什么时候和地点不详,萧红也没交代,到底写的是不是萧红和胞弟?不得而知,应该不是。萧红胞弟张秀珂曾在文章中回忆说,1934年,他偶然从报纸上得知悄吟就是萧红,便写信向报社探询,不久萧红回了信,要他转学到哈尔滨去,等到秋天他转学到哈尔滨时,萧红和萧军已经去青岛,他们在哈尔滨未见面,1937年姐弟在上海见面,并靠萧红的帮助在上海逗留了半年多。
发表于1936年的《初冬》也许是萧红思念家乡,又不能回去的的心态。
“我们去吃一杯咖啡,好不好,莹姐。”
我们开始搅着杯子铃啷的响了。
“天冷了吧!并且也太孤寂了,你还是回家的好。”弟弟的眼睛是深黑色的。
家,对于萧红是回不去的,回去了,那是被开除族籍的屈辱,白眼,冷遇,虐待都会随之而来,只有继续流浪奔波!家是一个温暖心的地方,可萧红不能回去。
冷清的咖啡馆里无人进来,“我不记得咖啡怎样被我吃干了杯了。茶匙在搅着空的杯子时,弟弟说:“再来一杯吧!””
这时候,热情的外国女人们进咖啡馆,萧红都感到“她离得我更辽远,也感到全人类离得我更辽远。也许她那安闲而幸福的态度与我一点联系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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