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为何赐庙呼伦贝尔草原?

在草原边陲小镇阿木古郎,吃了点蒙古包子,喝了些奶茶,精神倍增。上午在草原行车几百里的困倦顿时消失。阿木古郎镇是新左旗旗委、旗政府所在地。“阿木古郎”系蒙语“太平”。也许是草原人民,期盼有“中国历史的后院”之称的呼伦贝尔草原,能够躲避战乱,安定和平的美好心愿!保佑草原百姓平安、幸福。

阿木古郎镇数年前我来过,那时仅有两三栋楼房。今年再来小镇,发现全国的房地产热,也波及到中国东北部草原上的偏僻小镇。一排排新建的五六层高楼拔地而起,给小镇增添了现代气息,可也失去了牧业小镇的韵味。一处新楼盘的销售点门前,悬挂一幅广告牌子,上书“人生能有几回搏,置业投资就买楼”等等,看着很是诱惑人心。几万人口的边陲小镇,有如此大的楼房需求吗?

据传说,中国流行歌坛著名组合凤凰传奇之一的玲花,在阿木古郎上过学,她美妙歌声灵感来之呼伦贝尔草原。这样的说法,是我有一年在去呼伦贝尔的火车上,听两位在呼和浩特上学的阿木古郎的女孩说的,真实程度没有考证。两个女孩算是蒙古美女了,高高的个子,圆圆的脸庞,红红的皮肤。也有蒙古人非常能吃苦的优良品质,两人从北京上车一直站到博克图。我几次走出有空调的车厢,发现她们一直在闷热的火车连接处,悠闲地看书。从和她们谈话中,两位女孩是学声乐的,非常崇拜玲花,有志向她学习。当我在海拉尔下车时,她们还要继续旅行到满洲里。我由衷祝福她们,不久的将来能像玲花一样,登上中国歌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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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未变的还是草原集镇独有的景观,牛羊悠闲地,在崭新的水泥路上散步。不管汽车上何许人也,牛羊会漫不经心用眼睛翻翻你,并没有立即给你让路的意思,一股不服,你就打我身上压过去的架势。若遇到马匹过路,更是苦不堪言,它们则是全家在一起,老马和马孩子耳鬓厮磨,对人们视而不见。而开车人似乎对此景见怪不怪了,宁静的小镇并没因此出现刺耳地汽笛声。

今天是星期日,镇内异常热闹。不时有三五成群,身着民族服装的人在大街上走动。一般情况下草原各族人民,只有少数老年人平时穿民族服装,年轻人基本都是汉族衣装。看来往人群衣服的鲜艳程度,穿地时间也不多。今天大概镇内有什么重大节日?或者是蒙古族人家有喜庆的婚宴?若不是陪同客人旅行,见到颇能反映民族特色的节日,我当不会错过如此良机。今日只能忍痛割爱了,依依不舍的离开小镇。

甘珠尔庙又称寿宁寺,是呼伦贝尔地区最大的喇嘛庙。甘珠尔庙距新巴尔虎左旗所在地阿木古郎镇西北20公里。为了不在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而忽略公路上的旅游提示牌,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路旁。不一会儿,就在公路上发现红色旅游牌指向甘珠尔庙。我们在公路上很远就看见一座辉煌的大牌楼,名称为:四柱七楼牌坊,钢筋混凝土结构。旁边有一座三层塔楼,名曰:寿宁阁,亦是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

我们以为来到庙前牌楼,就到了庙门。这在内地旅游的经验,在草原完全不对。我们的汽车开过大牌楼,还得往前走一段路。甘珠尔庙的大金瓦殿的金顶出现在视野里,灰色的天空,风中飘扬的经幡不算耀眼。我们下车后,购票进庙,过了一道影壁墙。离庙山门还要走一段路程,不愧为草原上的寺庙,占地广阔,恢弘大气。甘珠尔庙是乾隆五十年赐庙,并亲笔撰写“寿宁寺”匾额。山门前广场上左侧塔林,右侧是藏传佛教常有的白塔。通道两侧种植了松树和花草,有几个工人在浇水,这使得寺庙内的树木,比外面有更丰富水分滋养,长的也比寺外枝繁叶茂。过了供奉和中原寺庙同样是四大天王的山门。正庙中主供释迦牟尼、官布、扎木苏伦等佛像,由于寿宁寺曾收藏过藏蒙文《甘珠尔经》,故而又得名为《甘珠尔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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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珠尔庙是一座典型的古代宫殿式建筑物,完全采用木结构。在辽阔碧绿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显得气势辉煌。庙顶端中央有一镀金经轮,经轮两旁各有一只镀金卧犬,它们代表的是佛教的昌隆。顶部的边缘,装饰着许多造型奇异的鸟兽,前面的一只是麒麟,第二只是凤。屋檐下装饰着一排精致的万字符,栩栩如生,象征吉祥如意。

甘珠尔庙曾收藏过藏蒙文《甘珠尔经》,而闻名于世。

藏文大藏经分为《甘珠尔》和《丹珠尔》两大部分。《甘珠尔》意为佛语的翻译,即佛说经典的译文,也称正藏。《丹珠尔》意为论著的翻译,是对佛经注疏和论著的译文。“文革”期间一场劫难,甘珠尔庙仅剩残垣断壁,佛经也荡然无存。目前的寺庙是2001年初,在原来遗迹基础上重建的。

其实甘珠尔庙还有两个特点:甘珠尔庙是喇嘛庙,建筑没有完全采用藏区的特点。建筑风格以中原、蒙古、西藏3种风格为一体,反映了3种文化的巧妙融合。

走进庙内,许多建筑屋角下,都掉挂着青铜钟铃,草原风大,阵阵风吹来,铜铃发出阵阵悦耳的鸣声,更增添几分祥和安宁。

天色渐晚,为了赶时间到达新巴尔虎左旗,我们匆匆离开寺庙。当我走出庙门,再一次回望甘珠尔庙,一个不寻常的事情使我困惑。一般中原寺庙,正殿和主要偏殿是供奉佛爷的,而和尚都住在庙内比较靠后的偏殿内,藏传佛教也基本如此。而甘珠尔庙修行的喇嘛们,不住在庙内,确住在寺庙西面一个深灰色的独立的大院内。

汽车又奔驰在公路上,我的思绪随着车一起颠簸。时光到了21世纪,呼伦贝尔草原依然是茫茫一片,荒无人烟,除了遍地的牛羊,少见村落。

二百前清朝皇帝为什么在呼伦贝尔草原赐庙?

15世纪初,宗喀巴在西藏创立黄教派。很快蒙古部鄂尔多斯人首先信奉了喇嘛教,随后东蒙古草原各部陆续引入黄派喇嘛教。喇嘛教的盛行使蒙古草原上锐不可当的铁骑“看上去他们突然停止了征伐脚步,安于驯服的惰性,除了一心服侍喇嘛,无所用心”。如此能麻痹草原骑士勇武精神的信仰,明清之朝于是大力提倡,喇嘛教逐步演变成全蒙古民族的宗教信仰,寺庙遍布蒙古族居住的地区。

法国历史学家勒内·格鲁塞,一生潜心研究东方历史与文化,是法国亚洲史学界的泰斗。其重要著作《草原帝国》(1939)这样描述了皈依喇嘛教的草原情形:“喇嘛教的盛行对东蒙古人立刻松懈下来。鄂尔多斯部和土默特部,察哈尔部和喀尔喀部,特别是前者,在虔诚的西藏教权主义的影响下,很快丧失了勇武之气。……它将使近代蒙古人更衰落,因为他们缺乏任何富于哲理性的品质,只会陷入偏执和教权主义的泥潭。……当获得了这种精神超脱和达到神圣境界之后,东蒙古人被卡尔梅克人,或者是满族人征服的时机已经成熟。”

清朝自努尔哈赤起兵东北,对蒙古即“利其易与,习其文字,奉其宗教,借其武力”,以创帝业”。清朝入关统一大业完成后,“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是清朝历代对蒙古奉行不渝的治理方针,也是对边疆少数民族统治的基本原则。康熙帝极力利用喇嘛教,对蒙古各部采取怀柔政策而治之。乾隆元年(1736年),朝廷下发:“为祝圣上万寿无疆,广建寺庙,泛设喇嘛吟诵经书”。并规定蒙古人家中兄弟只留一人,其余者去庙当喇嘛。喇嘛不许结婚,享有特权,如免服兵役、赋税和差使,致使喇嘛不断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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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嘛教(藏传佛教)不仅是藏族的信仰,同时也为广大蒙古族人民所崇信。清廷根据“因俗而治”的原则,实行崇敬佛教政策,利用喇嘛教作为精神统治工具。乾隆皇帝曾在承德接见过万里东归的蒙古土尔扈首领渥巴锡一行时,十分得意地声称:“朕一庙胜过十万兵”。清朝是个热衷于修寺庙的朝代,雍正当了皇帝后,把自己的王府献出来当喇嘛庙,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清朝皇帝亲自赐庙,在蒙古草原颇多,但是和甘珠尔经有关系的并不多。

内蒙古包头附近的百灵庙,就是清康熙皇帝赠送朱墨《甘珠尔经》,赐庙名为“广福寺”。当时,广福寺因是贝勒王主持兴建的庙,当地群众称“贝勒庙”,汉语音译为“白林庙”,俗称百灵庙。

而新巴尔虎左旗乾隆赐的“寿宁寺”。是当年巴尔虎草原有四百多名喇嘛居无定所,佛事也难以集中举办。新巴尔虎部左右翼总管策楞登仁和都嘎尔,便与呼伦贝尔副都统衔总管萨垒共同上报朝廷,呈请建造一所永久性庙宇。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皇帝下了“准予”的批文,并命由清室国币建设,之后批银拨款,赐庙号“寿宁寺”,还亲笔御撰匾额“寿宁寺”。由于历史上寿宁寺曾收藏过藏蒙文《甘珠尔经》,亦称甘珠尔庙。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开创之初,仅在斡难河、额尔古纳河狭小的区域游牧,势力很小。经常被其他部落攻击,生存极其困难。几次被驱赶的不得不远走贝加尔湖北部。当成吉思汗击败塔塔部跨过克鲁伦河、呼伦湖,占据了整个蒙古高原水草最丰盛的呼伦贝尔草原。很多人以为蒙古族主要活跃在呼和浩特和包头,那里还有成吉思汗陵寝和昭君墓,其实呼和浩特是明朝为笼络蒙古开辟的“互市”,包头的昭君墓也是和匈奴人有关系。

我国著名历史学家翦伯赞先生著的《内蒙访古》这样赞誉呼伦贝尔草原:“呼伦贝尔不仅现在是内蒙的一个最好的牧场,自古以来就是最好的草原。这个草原一直是游牧民族的历史摇篮。……呼伦贝尔草原不仅是古代游牧民族的历史摇篮,而且是他们的武库、粮仓和练兵场。他们利用这里优越的自然条件,繁殖自己的民族,武装自己的军队,然后以此为出发点,征服内蒙中部和西部的诸部落或更广大的世界,展开他们的历史性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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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伦贝尔草原的巴尔虎左旗,北临北方第一大湖——呼伦湖。水草丰美,空气湿润,泉水和河流纵横交错。也是清朝黑龙江将军府于漠北蒙古,俄罗斯联络的交通要道。清初,巴尔虎蒙古人形成两部:一部驻牧在大兴安岭以东布特哈地区,还有一部分成为喀尔喀蒙古(今蒙古人民共和国)诸部。后为了防备沙俄对边疆的侵扰。清廷迁在大兴安岭以东布特哈巴尔虎,与喀尔喀部一部分人,驻牧呼伦贝尔草原。按来的先后顺序,形成今日的陈巴尔虎旗和新巴尔虎左右旗。

民初赵尔巽主编的清史稿,说明乾陵年间喀尔喀蒙古东路和黑龙江呼伦贝尔巴尔虎部,为划分的游牧地界屡起纠纷。列传三百八籓部四喀尔喀车臣汗部记载:“四十七年,是部郡王桑斋多尔济旗与黑龙江属之呼伦贝尔巴尔虎处争界,谓呼伦贝尔总管将音陈、阿鲁布拉克等卡伦私自挪移。四十八年,呼伦贝尔总管三保会桑斋多尔济及贝勒车凌多尔济带同耆老斟酌地图,由界内挖出旧设卡伦所埋记木,贝勒车凌多尔济将所属人等全行收回,桑斋多尔济仍称阿鲁布拉克一卡往外展占五十里。五十年,黑龙江将军恆秀等查办是部人等报称阿鲁布拉克卡并未外展占越,桑斋多尔济坐罚俸。”

清朝对蒙古民族的统治政策是以社会安定为目的。巴尔虎和喀尔喀东路蒙古各部游牧地,又是防范沙俄的前哨。乾隆五十年前后正是草原各部矛盾尖锐化的时刻,乾隆皇帝为呼伦贝尔草原亲赐“甘珠尔庙”,是为了笼络塞外边疆少数民族的策略,同时也是为了软化草原民族的勇武之气。

草原寺庙遍地,香火缭绕,整个蒙古民族意志迅速衰落下去。“鄂尔多斯部王公萨囊彻辰记录的分毫不差,他们的作为表明他们已经抛弃了世界征服者及其伟大的光荣,他们只梦想着征服灵魂”。(法.勒内·格鲁塞)。而成吉思汗横扫欧亚大陆的铁骑不复存在!

雪狼刀风

陈文龙,1967年出生,黑龙江省大庆市人。高级经济师、摄影师、户外旅行者。从事教育管理工作近三十年,研究主要方向为远东近代史、中俄关系史和中东铁路历史。黑龙江省级领军人才梯队-中俄关系史学科的骨干成员,黑龙江省俄罗斯东欧中亚学会会员、黑龙江省哈尔滨历史文化研究会会员、哈尔滨市地方志学会会员,一点资讯签约作者。近年来自费考察中东铁路,并在《中国文化遗产》、《中国国家地理》、《铁道知识》、《看历史》、《环球人文地理》、《中国地名》、《华夏地理》、《黑龙江史志》、《北国旅游》、《哈尔滨史志》、《黑龙江日报》、《吉林日报》、《大庆日报》、俄罗斯赤塔日报、俄罗斯效果报(周刊)等杂志报刊以及网易、新浪、搜狐、凤凰网和中国国家地理等国家主流网站,发表了大量有关中东铁路历史建筑现状调查的文字和图片。联系方式:jinsedao@126.com 13845995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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