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奔驰,终于冲上了松原松花江大桥,车内已经略显疲惫的人们,被春风轻轻地搔动,一时间,车内气氛活跃起来。
我低头看了一眼桥下的河道,下面的情形令我吃惊不已,缓慢流动的河水里面居然没有浮冰。按一般规律,清明前后正是松花江前郭尔罗斯段开江时节。
今年,由于气候异常,一周来和煦春风轻抚下,松花江冰面慢慢地融化了,每年的“跑冰排”景象,在人们不经意间悄悄溜走。当地百姓把这种开江方式称为“文开江”,即是未出现突然开裂的冰块,在江水的冲击下,相互簇拥,挤压,奔腾!
(一)狼牙坝上
下午三点半,我们一行18人来到泥林,大家忘记了旅途的疲惫,纷纷下车,互相拍照留念。乾安泥林国家地质公园,当地人一般叫‘狼牙坝“,也称呼为”大钱山“。
狼牙坝经常有牛羊等牲畜神秘失踪,在风雨雷电之后,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动物尸骨,零散的古钱和瓷器。每当夜晚来临,风中夹杂着悲悲戚戚的声音。公园大门敞开,管理人员在冬季都撤离了,不用购票游览。公园入口处新建了一座具有藏传风格的宾馆,高高的房檐下风铃似乎呼唤着远古!
乾安地区降水量稀少,土地缺乏养分,干涸贫瘠的土地无法出产更多的粮食,人们只有放牧牛羊来弥补,而纵横的沟壑,可供牲畜吃的草有不多。泥林附近小村子里多是低矮的泥土房,窥见他们生活的贫寒。但愿泥林在2013年评为国家地质公园后,能吸引更多的游客到来,为此地带来良好的经济效益,守卫”千年古城“的人们早日富裕起来!
我们走进沟壑纵横的泥塔,道路曲曲弯弯,峡谷密布。你走进去,没有一条道路相通,奋力的往前走,往上爬。路,看着是路,进去以后没有路;门,希望的门,转个弯还是死路。很多路和门,可以走出来,但你冲出来走的只能是一条路,这条路也许是捷径,也许是险途。
太阳渐渐西落,湛蓝的天空忽然间变得橙红,慢慢有开始暗红,灰白色沙丘由白色,褐色,暗黑,渐变着!
同行者中,有人提议晚上露营不错,能抓住神秘声音的来源。我们在寒风中等落日,几位身体柔弱的女子,受不了寒冷,回车里等待。
声音来了!一种奇怪的滋滋声,从大布苏泛白的湖面,顺着沟沟壑壑的土丘,悠悠荡荡飘来!声音!似声音,有似风动,有似人嘶!吓得女伴们,急忙催促离开。
据我多年的经验,今晚是不会出现极致的色彩!大家的意见,我也没有提出异议。有些事情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自然面前人有时非常渺小,自然的法则也许是个密码,需要在一定的时空或者某种不可预知力推动下才能解开。不像城市的水泥森林里,人们追逐着,挤压着,你拥有某种东西就有了一切。
几辆汽车卷起漫天的尘土,向东而去。泥林附近小村子,冒出缕缕烟火。其实当地人也极少在夜晚接近泥林,在他们心中此地是一座“千年古城”!
(二)盐碱地上的朝鲜族
松原乾安等地区气候干旱,土壤中盐碱度高,不太适合种植水稻的朝鲜族定居。在伪满洲国时期,日本人说是开发边疆,从延边迁移部分朝鲜族到松原。其实日本人的目的是在郭尔罗斯蒙古地区嵌入个钉子,激起朝鲜、蒙古以及汉族之间的矛盾,这又点像美国极力支持犹太人在阿拉伯地区建立以色列国,以便更好地抑制阿拉伯人。
朝鲜人种植水稻,蒙古放牧,汉族人种植玉米和小米等。这在水源缺乏,降雨稀少的荒漠地带,为了争夺有限的水源地,各民族势必会发生冲突,日本险恶用心就是制造矛盾,以便分而治之。
夜晚,饥肠辘辘的我们,在乾安县城选择了一家朝鲜风味饭店。而他们做的朝鲜打糕,石锅饭,冷面,味道极差。也许是我们去过延吉,吃到了正宗朝鲜饭菜,才对乾安朝鲜饭菜有所不满。
由于昨晚那家饭店的不良行为,导致群内的几位驴友同他们发生激烈的争执。我生怕在出什么意外。清晨,我们简单吃过早餐,匆匆离开乾安。
(三) 大泽岸上老渔翁
契丹族是渔猎民族,喜欢一年四季,逐水草而居。定都今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林东镇,建立地方集权国家后,辽帝王也没有停息渔猎巡游。当时辽人把这种渔猎方式称为“捺钵”。
捺钵,契丹语,汉译为“行在”,即辽帝出行所在之地。据辽史载“皇帝从正月上旬起牙帐,约六十日方至。卓帐冰上,凿冰取鱼……弋猎网钓,春尽乃还”。这是记载了辽帝在吉林省查干湖的“春捺钵”的情形。近年来,考古在松原和肇源地区发现辽国皇帝行宫遗迹。
查干湖风景区交通宾馆西侧有一家全鱼馆,我以前在这里吃过鱼,味道鲜美!这次出来我又选择了他家。他家有一位76岁老者,人们都唤其为“老渔翁”。满洲国时期他就在此地居住。
在老渔翁和老伴忙着给我们收拾鱼的功夫,我和他攀谈起来。老渔翁说:“那时候大庙村仅仅三户人家 。”
“ 你们家种植水稻吗?日本人常来收税吧?”我连提了两个问题。
老渔翁熟练地用剪刀划开一条大鱼的肚皮,说道:“不能种植水稻,种植一些耐寒的谷子类,我们穷的就有一间小房子,屋里啥也没有,日本来了,也没啥拿的,他们去前面大屯子,找地主们要粮食。”
正在这时,老渔翁的小儿子过来送水,“我爷爷住的房子可小了,进门都得低头,后来我们给扒掉了,盖了几栋砖瓦房。”说着他用手指了指,示意现在的饭店既是原来的地基。
望着不远处,冰雪尚未解冻的查干湖面,我问道:“老人家,过去你家很穷吗?连日本人都不来收取地租和粮食,那你们打渔谁来收鱼费呀?”
老渔翁说道:“从日伪时期到1976年,干涸的查干湖地区,几百里内白茫茫一片,哪有水呀?”
老渔翁的话使我困惑。松原历史记录查干湖,从辽代一直持续到现在湖水未干枯过。为何老人会有如此的说法?
老人一直忙碌,我在不愿打断他。其实查干湖在历史上有过变化,丰水期时,其水面约达六百余平方公里,是名副其实的“北方大泽”。也许老渔翁是从自身角度,非宏观角度来看查干湖的历史变迁。他过去受经济和交通条件的限制,不能走太远的地方,浩瀚的大湖地区,他只能看到离他最近的地区。
老渔翁一边把收拾好的大胖头递给老伴,一边说:“查干湖在1976年开始蓄水,那年全县上至七十岁老人,下至10岁孩子孩子,全体出工修水库,记得是在毛主席去世的那几天,查干湖才来了大水。”
老渔翁生活的时期,应该是查干湖的枯水期,有许多个小泡子构成的查干湖,在1976年蓄水成大湖了。但从老渔翁非常肯定的语气中,我们也可以相信在1976年以前大庙村附近是没有湖水的。
由于我对每年查干湖冬捕非常感兴趣,又说起了一些关于湖里捕鱼开网拜祭的事。老渔翁说,查干湖冬捕年头不多,几个老鱼把头,他都熟悉。
辽史记载的契丹人在查干湖冬捕狩猎是采取一种鱼钩方式,而后来在草原游牧的蒙古人是不吃鱼的,冬天用马拉渔网方式捕鱼似乎也不是蒙古人的遗风。北方第一泽呼伦湖有如下记载“湖中鱼产甚丰,蒙人神话,向有鱼为马魂之说,禁不敢捕。近年与俄商订约包租,迷信之风已渐破除矣。”既然呼伦湖的鱼蒙古人敬畏神灵,生活在查干湖的蒙族兄弟习俗相当。而由喇嘛参与的开网仪式,也许是如今为了迎合旅游拼凑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其实当今热闹绚丽的查干湖冬捕祭奠仪式,本不是现代查干湖的开湖形式,从历史典籍也无从寻找历史上契丹人和蒙古人捕鱼的仪式为何样?
我们也不必去考证冬捕仪式的来源,它能给查干湖地区带来鱼儿满仓,五谷丰登就好!
这大鱼做的,看起来好香啊!
绝对香!
此文凝聚了东北的风土人情,可喜,希望能够让更多的人知道,在大东北,有源源不断的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