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岛，乌苏里江上一个面积不到0.7平方公里的小岛。它之所以出名，皆源于46年前发生的那场“对苏自卫反击战”。中苏两个大国在这个弹丸之地上的较量让它声名远扬。据不久前看到的一份解密文件，珍宝岛武装冲突险些引发一场核战争。
对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来说，来珍宝岛是为了观光，更是为了寻找一份童年的记忆。
珍宝岛之战发生时，我刚上小学。在那个特殊年代，这个事件被染上了浓厚的政治色彩，大张旗鼓地宣扬。由于地处中苏边境，我老家自然成了对敌斗争的前线。在我的记忆中，那时候全民皆兵，处处敌情，每个人对敌斗争的弦都绷得紧紧的。
学校里的课程充满了火药味，政治课讲如何提高对敌斗争意识，谴责苏修的侵略行径。语文课讲孙玉国、华玉杰、冷鹏飞、于庆阳、杨林等战斗英雄的事迹，课下传看小人书。最有意思的是俄语课，学的单词和句子都是：站住！口令？哪部分的？举起手来，缴枪不杀！体育课更不用说，每人一杆用木棍做的长枪，请来一位复员军人，教一对一的刺杀动作：“突刺，刺，杀！”每天喊得地动山摇，吓得连老鼠都不敢出洞。
对小孩子们来说，最感兴趣的莫过于击毙“瘸子上尉”的故事。瘸子上尉，本名伊万·斯特列利尼科夫，隶属苏军伊曼边防总队。伊万生性好斗，由于在中苏边境冲突中十分卖力，被任命为边防哨长，由中尉提拔为上尉。在一次冲突中，伊万被我军边防战士打伤了腿，由此有了“瘸子上尉”的称呼。记得我们学校有一个学生有些跛脚，同学们就拿他开玩笑，称他是“瘸子上尉”。
伊万伤好后，不但没有任何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一天上午，他率领手下士兵，大摇大摆登上珍宝岛，伺机挑衅。我军边防战士早就对其恨之入骨，冲突中将其击毙。一时间，人们拍手称快。
每逢周末，老师就带领我们这些尚不懂事的小毛孩子备战备荒：掘地道、挖防空洞、军训、拉练……就连做游戏都离不开抓苏修特务。小孩子们一见到外来人就觉得可疑，争先恐后上去盘查。令我们失望的是，劲没少费，可一个特务都没抓到，假的倒是抓了不少——都是班上的同学扮演的。
如今的珍宝岛什么样？还能看到昔日战争的痕迹吗？带着童年的记忆，一个金秋时节，我们踏上了寻访珍宝岛之路。
选自作者游记《一路向北》（人民交通出版社），略有修订。文中照片均为作者实地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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