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棚中国工人抗俄斗争故事

在1910年至1911年,哈尔滨市发生一次重大鼠疫,这场空前的劫难很快波及到中东铁路总工厂。在鼠疫期间,自我标榜为“文明传播者”的沙俄殖民强盗,趁机对中国工人民众进行了残无人道的推残和迫害,上演了一幕幕骇人听闻的惨剧。

当时,哈尔滨的沙俄分子和中东铁路当局,打着“灭疫”的旗号,组织了由大批武装军警参加的所谓“检疫队”。每个队都配备了封闭式马车,个个面目狰狞“检疫者”都手持大铁勾子,到处寻找患者(当时,三十六棚中国居民,把这些“检疫队”的马车叫做“药包子车”或“杀人车”;把那成群的“检疫员”称为“药包子”)。各处流窜的“药包子”,认为谁是鼠疫“患者”,`或者是患鼠疫病的“嫌疑人”,就不分青红皂白,连勾带推地关进马车里,再由军警押送到偏僻铁路线上的木制瓦罐车中,然后扣上大锁,运往荒山野地的破旧小屋子里,实行所谓的“隔离”。人们被拖进“隔离所”后,既得不到任何的医治,也得不到必要的护理,遭受着痛苦的折磨。实际上,这些“隔离所”,是一个个的杀人魔窟。所以人们说:“隔离所,闫王殿,进去容易,出来难。”与此同时,野蛮凶残的沙俄殖民者,发现谁家死了人,不问死亡原因,就派出成群军警,把死者的整个住宅封锁起来,而后“全行焚毁”。甚至,发现哪里有患鼠疫病的人,就把这条街的两头堵死,放火烧毁整条街,造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无人区”。

因此,在中国工人中,出现了许多“全家灭绝”的悲惨景状。就这样,盘踞在哈尔滨的沙俄殖民者,在鼠疫期间,趁机把没病或未患鼠疫的中国民众,折磨致死,多不胜多。当时,在哈尔滨,在三十六棚,出现了尸横遍地的悲惨景象。
在鼠疫期间,沙俄殖民者为了不停顿地压榨和迫害三十六棚总工厂的中国工人,向工厂增派了大批武装军警和“检疫员”;每天在工厂内外进行“验瘟”检查。凡认为有鼠疫“可疑”人员,就强行拉出去“隔离”,加以迫害凡认为可以继续劳动的,就在脖子上系一个砸上铅封的绳套,作为标志。此时的中国工人,受尽莫大的痛苦和凌辱。

中国工人,早已对沙俄统治者怀有刻骨的仇恨。现在这些强盗,又趁“验瘟”对中国工人进行灭绝人性的摧残和迫害,这就更加激起了中国工人对沙俄的无比愤怒。

一天,工人们正要进厂上工,一群沙俄乘“药包子车”赶来,从车上跳下几个全副武装的军警,拦住了上工的工人。几个身穿白大衫戴着大口罩的沙俄“药包子”,手里拎着大铁勾子,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药包子’又来了!”

“又来抓人了!……”工人们惊恐地喊着。

凶神恶煞的“药包子”,眼珠直转,在中国工人的面部扫来扫去。当时车轮分厂工人孔繁兴家,已几天没有粮食吃了,饿得脸色有些发黄。“药包子”发现后,象饿狼似地窜到他跟前说:“你染上鼠疫了。”说着就扑了上来,不由分说,非要拉去“隔离”。这些家伙举起大铁勾子就勾住了孔繁兴的脖领子。只听“喀哧”一声,孔繁兴的衣领被拽下了下来。面对着这些沙俄分子的暴行,孔繁兴的肺都要气炸了,他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要和“药包子”们拚。这时,在场的中国工人都无比愤慨,迅速围拢上来,把孔繁兴保护在人群里。不一会,工人们越聚越多。机器分厂车工李树林,一个箭步跳上“药包子车”,挥动着被沙俄强盗拽下的衣领子,愤怒地说:“工人弟兄们‘老毛子’都是些白脸狼!不拿我们当人!不到几天的功夫,他们到这儿好几趟。被他们抓走的弟兄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今天又来抓人,这不是要杀绝我们中国人吗?不和这些狗杂种斗,咱们就没活路了!”接着,李树林一把扯下套在脖子上的铅索,狠狠地摔在“药包子”的头上。在场的所有中国工人,也都愤怒地把铅索拽下来,一齐摔向沙俄分子。随后,工人们又一拥而上,把这些“药包子”、军警和刚刚赶来的大总管围在中间。这些沙俄侵略分子,妄图依仗他们那几个武装军警进行反扑,狂叫什么;“反了,反了!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要人!你们抓去那些中国工人,都给弄到哪里去了?”工人们群情激愤地质问着。怒不可遏的广大中国工人,个个摩拳擦掌,对这些沙俄分子展开了愤怒地声讨。这时大总管,见势不好,立即向这伙“药包子”、军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撤离,以免激起更大规模的罢工浪潮。于是,这群作恶多端的沙俄分子,跳上马车逃走了。

中国工人,通过这次反迫害斗争,使险些落入虎口的孔繁兴得救了,使很多其他工人也免遭迫害。大家都感到十分痛快!穷凶极恶的沙俄分子,虽然遭到总工厂中国工人的迎头痛击,再也不敢明火执仗地到总工厂来抓人了,但是他们残害中国工人的狼子野心并没有收敛。不久,沙俄在哈尔滨的殖民当局和中东铁路局,又悍然宣布,三十六棚是哈尔滨的“鼠疫重灾区”,严禁这里的居民与外界往来。中国工人,每天除上下班外,不准与外界接触。实际这是沙俄侵略者为了继续榨取和奴役中国工人所施展的另一罪恶手段。沙俄的“药包子车”和成批军警,又在中国工人家属区肆虐横行。他们不断地闯进工人家里,以“验瘟”为名,家属区陷入一片恐怖之中,许多中国工人及其家属,白天不敢轻易出门,夜里不敢安心睡觉。谁若有个感冒发烧,都不敢躺卧休息,更不敢寻医买药。为了避免沙俄分子发现疑象而遭迫害,不少人患轻病后,只得偷偷地跑到郊外野地里躲起来,忍饿挨冻,受尽折磨。更有甚者,当时谁家死了人,不敢悲泣痛哭,不敢出殡安葬,只能忍着无限哀伤,把亲人的尸体暗暗地埋在自家的房屋地下。

工人张财的母亲,年老体弱,因病瘫痪在床上,硬被“老毛子”指为鼠疫“患者”,拉去“隔离”。人还没死,就被扔进松花江边的万人坑里!

一次,中国工人孟颖的妻子,刚生下孩子,那些沙俄强盗,趁孟颖上工之机,偷偷窜进孟颖的家,硬说孟颖的妻子染上鼠疫。不由分说,用大铁勾子勾下盖在母子身上的破被,刚出生的孩子哇哇地哭着,随后揪住孟颖妻子的头发,硬往“药包子车”上拉。这还不够,他们又杀气腾騰地狂叫:“这条街鼠疫流行,人全部‘隔离’,房子一律烧掉!”说着,这些沙俄就闯到各家抓人,准备放火烧房子。顿时,强盗们的狂吠声,中国民众奔跑的呼救声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场面十分凄惨。这一幕被一个叫周广的工人看到,周广立即跑回工厂。把消息告诉工人们,听到消息后,个个义愤填膺。烧锅炉的中国工人,当即拉响了汽笛。怒吼的汽笛长鸣声,在总工厂的上空发出了战斗的信号。各分厂的工人们放下手中活,纷纷跑出厂房。数不清的中国工人,很快形成一股汹涌的人流,一直冲向工厂的大门。这时,工厂大总管带着一些工头和狗腿子们,也追赶过来。大总管喊着:“回去,回去!都给我回去干活!”“这活不能干了,家都给抄了,还干什么!”工人们边说边愤怒地往外冲去。大总管见势不妙,马上命令守门军警拦住大门。可是,工人们怒气冲天。工人张财高喊:“药包子和大总管串通一气害我们中国人,不让咱们出去,打他们这些狗娘养的!”这时工人们举起手中各种工具,向守门军警打去。妄图阻挡工人出厂的军警和大总管一时吓得不知所措,赶忙躲到一边。像潮水般的人群涌出工厂大门,来到三十六棚。当时,中国工人“一呼百应”,附近的木材厂、“地包”(机务段)的工人们和广大市民也都纷纷赶来。顷刻之间,人流似海,怒火万丈。工人们高喊着:

“砸呀!砸碎‘杀人车’!”

“打呀!打死白毛子!……”

饱受沙俄欺压、蹂躏的三十六棚中国工人,首先砸开“杀人车”,救出孟颖的妻子和其他工人家属。随后,广大工人和怒火中烧的市民群众,把停在那里的三辆“杀人车”砸得稀巴烂,推到路旁深沟里。接着,有许多怒不可遏的市民群众同工人,一齐拥到沙俄的“药包子”和军警面前。他们用拳头、石块、瓦片等击打着这些沙俄分子。顿时,三十六栅变成了声讨和严惩沙俄殖民强盗的战场。刚才还在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沙俄分子,这时已被中国工人打得丑态百出,龟缩在地上,不断地向中国工人民众磕头求饶。最后,这些被打得狼狈不堪的沙俄分子,钻出人群,连滚带爬地溜走了。

以三十六棚总工厂中国工人为主的中国民众,掀起这次大规模的抗暴斗争,打击了沙俄侵略势力,大长了中国人民的志气。多少天来,人们奔走相告,传递喜讯。这胜利的喜讯,极大地鼓舞着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中国人民。

当春节到来时,总工厂的工人组织了欢庆抗暴斗争胜利的秧歌队,打破了被沙俄造成死气沉沉的恐怖气氛。工人们,腰间系上鲜艳的彩带,扭起丰富多彩的秧歌。几十米长的龙灯,上下舞动。欢庆的锣鼓声和喇叭声,在哈尔滨的大街小巷里回荡着。沿途的中国民众,无不拍手叫好,还有情不自禁地随着秧歌队扭了起来。秧歌队的队伍越来越长。这也是三十六棚中国工人和哈尔滨广大中国民众,为反抗沙俄殖民者进行的一次强大示威,显示了中国人民不可欺凌的坚强意志。当时的沙俄殖民当局,派出的军警、密探,眼看着中国工人群众结成浩浩荡荡的队伍望而生畏。

在当年的春节期间,哈尔滨和中东铁路区域的广大中国民众,怀着十分敬佩的心情,给总工厂的工人们送了金字大匾。匾上大书“工人泰斗”四个金字,赞扬了三十六棚工人反迫害、斗沙俄威武不屈的斗争精神。

*文章配图为原三十六棚总工厂旧址

 

王树元

哈尔滨党史研究会会员,曾在《人民铁道报》、《黑龙江日报》、《哈尔滨铁道报》 、《哈尔滨党史》等刊物发表多篇文章。联系方式:307174705@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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