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还城市的骄傲

如果比较一下圣彼得堡的主显教堂、哈尔滨的索菲亚教堂和布拉戈维申斯克的沙德林大教堂,则会轻易地察觉到,它们是如此相像,简直就是相互仿造的,堪称是“教堂三胞胎”。

交还城市的骄傲

阿穆尔州边疆区博物馆的顶层,对游客来说是布拉戈维申斯克[1]市新的一处有趣的地方,在这座曾经属于富商昆斯特和阿尔贝尔斯的楼房的顶层,伴着倾盆大雨砸在金属屋顶上的喧嚣,建筑师瓦列里 西克林分享了寻找沙德林大教堂图纸的故事。

“沙德林大教堂好像在布拉戈维申斯克存在过,似乎又没存在过……家里的老人会说起它,但它是什么样子,几乎没人记得。这座公认为布拉戈维申斯克最美的建筑1936年被毁。后来很长时间,原来的位置上,除了一堆砖头瓦砾和建筑垃圾,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当地的孩子们玩着一些漂亮的玻璃片,那是打碎的彩绘玻璃残片。后来这里建起了电影院,再往后又变成了动物园。直到连它也拆掉……立起一座东正教十字架。确定无疑,应将这座城市的骄傲–沙德林大教堂交还给它。但多少年过去了……”

夏天暴雨的大雨滴,悠悠的故事……

圣三一创世教堂,是沙德林大教堂的历史称谓,当年它位于大街、手工业街和宗教学校学生街(即现今的列宁街、柴可夫斯基街和工科街)街口。民间把它称作是沙德林大教堂,名字源于商人谢苗 沙德林,正是这位商人出资建造了这座教堂。

这是该教堂的一张照片。在布拉戈维申斯克,甚至这座教堂的照片都是稀罕物。瓦列里 西克林也仅找到三张。

这是该教堂的一张照片。在布拉戈维申斯克,甚至这座教堂的照片都是稀罕物。瓦列里 西克林也仅找到三张。

1896年1月16日,布拉戈维申斯克的企业主谢苗 沙德林和市长叶菲莫夫详细勘察了手工业广场,当时由大街(即列宁街)、宗教学校学生街(工科街)和手工业街(柴可夫斯基街)合围的区域叫作手工业广场。5月16日,至圣的马卡利为这座圣三一创世教堂奠基。

教堂建了七年,1902年2月17日,尼克季姆主教隆重地为教堂圣化。不论是建筑艺术还是装饰艺术,这座新教堂在当时都被认为是该市最好的。1936年,如同整个新俄国一样,沙德林大教堂和布拉戈维申斯克的其他教堂庙宇一起被毁。

教堂被炸了三次,坚固的砖砌体无法撼动,只有玻璃碎片飞散到四处。但建筑还是没有承受住最后一次爆破,成为砖头瓦砾和玻璃碎片的堆积。

随后在空地上建起那个年代算很现代化的“阿穆尔”电影院。周边所有的孩子都喜欢跑到这里来,花上10个戈比看场电影。苏维埃的学生们互相讲述,说是这座房子可不简单,它保存着可怕的秘密。甚至有人说,电影院周围的公园里还有坟墓。总之,这个地方既吸引着大家又惊吓着人们。

但逐渐,电影院被关着动物的铁笼子取代。房舍改做了动物园。但就连野兽也住不惯这里,动物园也关掉了,因为罪孽,决定拆除这座建筑。

已经是在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人们开始讨论重建精神财富。于是,布拉戈维申斯克市决定复建沙德林大教堂这座漂亮的建筑。

成立了专门委员会,成员包括加夫里尔大主教为首的市民。于是,人们开始寻找相似的祭仪建筑的图纸和照片。

如果比较一下圣彼得堡的主显教堂、哈尔滨的索菲亚教堂和布拉戈维申斯克的沙德林大教堂,则会轻易地察觉到,它们是如此相像,简直就是相互仿造的,堪称是“教堂三胞胎”。

“加夫里尔大主教在一次去彼得堡的时候带上了我,”瓦列里 西克林讲道。“那时我们确信,我们会重建沙德林大教堂,我们要找到圣彼得堡古图耶夫斯基岛上的主显教堂的图纸。那时候我还相信,我们的教堂就是要以主显教堂为模本建起来。在圣彼得堡,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搞到一套修复主显教堂的图纸。我们就带着它们回家了,并开始考虑能否在布拉戈维申斯克复建起沙德林大教堂。”

“三胞胎第一位”:彼得堡的主显教堂

主显教堂位于圣彼得堡的古图耶夫斯基岛。它保存至今,且相当成功地得以修复。这座大教堂始建于1891年,8年后圣化。大教堂是按照世俗工程师瓦西里 安东诺维奇 克西雅科夫的设计建造的。

按照他的设计完成了很多建筑,其中就包括主显教堂,这座教堂也是由他亲自监工建造起来的。

阿穆尔的建筑师瓦列里 西克林在艾尔米塔日博物馆发现了一本图集,里面有当年的照片,其中就有主显大教堂的正视图、平面图和内部装饰陈设图。还找到了建筑师克西雅科夫亲自绘制的设计图纸。

“建筑的主穹顶有非常复杂的浅浮雕图案。教堂的小穹顶也同样不简单,”瓦列里 雅科夫列维奇 西克林讲道。“我们找到了描述内部陈设和局部装饰的文献。浅浮雕的圣像壁是白陶土制作的。上世纪三十年代就打碎了,因为这期间教堂被用作货物的库房了。主入口上方,在建筑正面还保存了圣像。

在彼得堡,工厂主沃洛宁是建造这座教堂的首倡者。他为建教堂捐献了10万卢布。按照那个年代的情况,这算是一笔巨资。建主显教堂总共花费了30万卢布。与哈尔滨不同,也许,与我们的沙德林也不同,彼得堡的教堂有许多马赛克圣像和绘画的细部是由那个年代非常知名的画家完成的。

大量的装饰、陈设花费巨大。工厂主沃洛宁设定了条件,要在那里划出供他家族使用的墓地。他的这个要求得以满足,在圣堂部分的那个区域划出了墓地用地。但沃洛宁本人是否葬在那里确实不清楚。”

彼得堡的主显教堂,其建筑风格属仿俄罗斯式样[2],这是14-17世纪俄罗斯教堂建筑艺术风格的发展。红场上所有的知名建筑–古姆、历史博物馆都是按照这种风格建造的。

主显教堂加上十字架的高度是50米。沙德林大教堂也是这样的高度。在设计图上的面积是45X29米。教堂容积达到1500人。教堂大圆顶的十字架是铁制镀金,重量超过一吨,达65普特(1064.70公斤)。

教堂装备了一整套钟,是在莫斯科萨姆金工厂铸造的。最大的那一口重8500公斤。这些钟1893年在芝加哥的世界博览会上展出过。也就是说,教堂还在建设当中,钟已经造好了,并且把它们运到了大洋彼岸参展。但这些钟没有保存到今天。主显教堂是最早电气化的教堂之一,配备了先进的采暖和通风系统。

“三胞胎第二位”:哈尔滨的圣索菲亚大教堂

哈尔滨。哈尔滨的圣索菲亚大教堂是中国城市当中的旅游特色景观。建筑师瓦列里 西克林想起他1991年第一次到访哈尔滨时的情景:这座著名的教堂看上去还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样。

“我看到那里有那么一座俄国教堂,处于废弃的状态,烟熏得黑黢黢的,穹顶也破碎了。周围杂乱地盖满了小商亭和住宅。让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瓦列里 西克林回忆道。“就是那么个俄国东正教的式样,就这些。此后,我不止一次到过哈尔滨,但不知道这座教堂和布拉戈维申斯克有什么联系。后来看到建筑师尼古拉 克拉金描写哈尔滨的一本书–《俄罗斯的亚特兰蒂斯》,克拉金住在哈巴罗夫斯克,在那里工作。他从事远东建筑风格,包括哈尔滨建筑艺术的研究。在哈尔滨的东正教建筑艺术一节当中我读到,在中国的哈尔滨有一座教堂是仿造了布拉戈维申斯克现已无存的圣三一教堂。而这座圣三一教堂的样板是在圣彼得堡。这让我很感兴趣。”

这位阿穆尔的建筑师多次和哈尔滨的建筑师们碰面,询问他们圣索菲亚教堂的原始图纸是否保存了下来。但他们确认,在中国由红卫兵掌权的年代,所有的图纸都烧掉了。

开始寻找图纸之后,过了3、4年,中国人还是把大教堂保存在某处的原始图纸的照片转交给了他。

“我们明白了,他们不会给我们看原件,也不会告诉我们这些原件现在在哪里。但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哈尔滨教堂的图纸,最有可能是由此前在布拉戈维申斯克指导我们沙德林大教堂建造的奥斯卡尔科夫绘制完成的。革命后,他立刻移民到了哈尔滨,随身带走了档案。1923年,当我们的侨民开始建这座教堂的时候,建筑师奥斯卡尔科夫领导了该建设项目。如果看一看所有三座教堂的照片,我们能发现,虽说不很明显,但也能清楚地察觉它们在建筑风格和建筑本身质量方面的差异。哈尔滨的教堂不是那么精确而清晰地完成了建筑设计的细节。砖也较为粗劣,是手工切削的。而彼得堡为了建造教堂使用了形状复杂的胎板,而且砖是专门在工厂里制造出来的。

这样的话,以找到的彼得堡和哈尔滨教堂图纸和大量照片为基础,我和我的助手阿列克谢 孔泽尔科(计算机建模方面的专家)工作了大约两年的时间,建立起沙德林大教堂的计算机模型,”瓦列里 雅科夫列维奇 西克林接着讲道。“模型做得非常细致,有大量的精确细部,每一块砖都经过准确可靠的处理。

我们已经准备好开始建设项目了。州长也做出了相应的决定,当时是奥列格 柯任米亚科领导阿穆尔州。我们准备做出工作图纸,按照这份图纸就可以建教堂了。但在建设项目开工前,还要求一定要进行考古发掘,确定教堂准确的所在位置,哪些基础还保留着。

遗憾的是,我们没找到大教堂基础的痕迹。正如您所知,后来在教堂的位置上建起了‘阿穆尔’电影院。这样,电影院的地基主要是由花岗石粗石建成,当时电影院的建设者拆了大教堂的基础,用这种石头建起电影院的地基。这就是发掘工作展现给我们的情况。所以,我们不能准确地判定我们教堂所在的位置。

大教堂旁边的区域(据老居民和地方志专家回忆)应该有一处沙德林和他妻子安葬的地方。在搜寻工作期间找到了一处明显的墓地。我们看出来,那里有个砖砌的墓室,还有防护设施的残迹–小金属桩子。人们决定还是不挖掘这座墓地。所以我们暂时不清楚是谁长眠在这里。我们把坟墓搁置下来,就此完成考古勘查。”

在进行大教堂的立体建模工作期间,阿穆尔国立大学设计系的学生做了两个毕业设计:在历史区域重建大教堂的总方案和详细的公用事业设计(毕业论文完成者是阿纳斯塔西娅 孔泽尔科)和内部装饰设计–内部装修(毕业论文完成者是康斯坦丁 科索拉波夫)。这两份毕业设计都被评为“优秀”。

这样,教堂可以重建了。可一个大大的“但是”:这块区域目前被以前的出租汽车停车场的房舍占去了一大部分。理想的情况是,在这里建新的沙德林大教堂之前,应先清理场地,以使建筑设施不受限制并能很好地安置下来。

”我们已经准备好着手制作工作图纸,按照它,建设者们就能复建这座建筑了。当然,需要的资金数额不小。但我确信,”建筑师说道,“能找到资金,只要有政府的决定,和我们公民的意愿。一切似乎正常进展,有很多感兴趣的人。在亚历山大 米古尔任市长期间,划拨出街心公园作为建筑用地。这是当时大教堂占地的一半。但市恢复历史遗产委员会决定,这还不够。首先,因为不得不砍伐几棵几百年树龄的林木,这也是历史财富:它们也是那些建筑的见证,将它们置于斧头之下也是错误的。还有,原则上来讲,地方反正也是不够。教堂会挤在周围密匝单调、乏味的建筑物当中。”

建筑师们和政府因为怎么做更正确吵了起来。同时,当地地方教区也更换了领导人。

“随着教区领导人的更换,对项目的兴趣也受到抑制。我从新的教区管理层方面看不到对这个项目的兴趣。但需要关注这个项目,要知道,这里说的可是历史性的祭仪建筑。”瓦列里 西克林说道。

州长奥列格 柯任米亚克下属的委员会成员,包括捐助者和建筑商,按照该委员会的计算结果显示,依照2007年的价格水平计算,建设项目粗略的费用在4亿到4.5亿卢布之间。如果像以前那样使用切削砖的话,可以低一些。但西克林相信,现在应该在现代工艺技术允许的情况下好好建设它,让砖砌体平整漂亮。要知道,原建筑的砖是裸露的,而不是藏在灰浆下面。

同样的大教堂,但在布拉戈维申斯克的另一个地方

“以此前收集到的所有材料为基础,我还完成了另一件工作”西克林讲道。“在宣布开展‘金色英里’建造大赛的时候,我参与到其中,我的方案恰巧得了第一名。那里面正好就有我们的沙德林大教堂。我估算过,这个方案是可行的。同样的大教堂,但在另一个地方。

我想,在这种情况下,在另一处地方展开建筑项目是可以的。更何况,在原来的地方连基础都没有保留下来。也就是说,也没什么可牵绊的。如果我们决定还是去建的话,那么这就不会是完全意义上的、字面上的复原。比如,在建凯旋门的时候,我们虽说找到了历史上的、原来的基础,把新的拱门也正好置于此前的位置上了,可这样并非是完全意义上的复原。考虑到这些理由,沙德林大教堂也可以复建在市内的另一处合适的地方。”

“严格来讲,”瓦列里 西克林承认,“可以在老手工业广场上建它,就在那块已经为我们划拨出来的地方。然后再去解决归属于市里的出租车停车场房舍的问题。可以采取某种缓期偿付的方式,让这里的土地不要卖出去,房舍不会转移成私人财产。

假以时日,一旦城市富有了,就可以继续建造。最终我们能得到一座完整建筑艺术解决方案的沙德林大教堂。就像中国人在哈尔滨做的那样:逐渐清理出场地,再把教堂建妥。在市里建造一座最漂亮,且大家乐于造访的地方。”

瓦列里 雅科夫列维奇 西克林把一些仿制品转交给了博物馆。如今它们摆放在被称为顶楼陈列品的古老的拱门之下。这是些在发掘期间,在凯旋门和沙德林大教堂的位置上找到的物品。

 

埃莉维拉 奥威尔琴柯

埃莉维拉 奥威尔琴柯 Эльвира Оверченко

 

Macrooz 译

注:

[1] 布拉戈维申斯克,俄文:Благовещенск,意为圣母领报,位于黑龙江左岸、精奇里江右岸两江汇合处,结雅-布列亚平原西南端,中国黑龙江省黑河市对岸。20世纪初该市成为远东大城市之一,现为阿穆尔州首府,俄罗斯远东第三大城市。–译注

[2] 仿俄罗斯式样:19世纪建筑与工艺美术中对古罗斯或俄罗斯民间式样的模仿。–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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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roo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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