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我们中国在漠北艰辛生存环境中生活的人们最大困难莫过于冰雪中的交通。密林、厚雪阻隔了屯塞间生产联系,雪中行走十分艰难。而且很多地带雪情难卜,车、马、牛不敢轻易催进,常常造成可悲的后果。但在冰雪自然环境中生活的人们知难而进,聪明地利用物体在冰雪上面易滑动的特点,使用和创造了许多不同于草原、沙漠、河水之上的交通运输工具,从而揭开了冰雪交通运输文化的发展历史。这种冰雪交通运输工具我们管它叫爬犁。爬犁因它“底平似犁”而形状似“耙”(扒、爬)而得名。这种东西古代寒冷地区使用的相当普遍,但名称叫法不一。欧洲人称其叫雪撬或冰撬,我国宋至明清时期称它为“凌床”、 “拖床”、“冰床”,清满族管它叫“法剌”, 《黑龙江志稿》称:“扒犁,满洲语法喇,制如冰床而不施铁条,屈木为辕似露车,坐低,旁轮前有轭而高,驾以牛或马走冰雪上疾如飞,亦可施帷幞衾绸以御寒。”。哈尔滨的冰雪爬犁历史悠久,长期活跃在人民生活中(照片为1930年左右俄国犹太人和俄侨在哈乘冰雪爬犁)。
历史镜头中的哈尔滨冰雪爬犁
爬犁也是古代哈尔滨松花江流域的运输工具。满族先世女真人,习用“狗橇”。他们给拉雪橇的狗群穿上小皮兜肚、脚上套小毛靴,防滑防磨。让它们在明镜的冰面、雪丘、冻裂的冰河上飞跑运输。东北的边防还用它传递公文,散发囚粮。哈尔滨开埠后,在冬日爬犁做为运输工具也为被保持下来,而且由于俄侨的进入,还活跃起来。直至上世纪50——60年代冰雪路面的爬犁运输还发挥着重要作用。资料反映,1956年黑龙江航运管理局在松花江冰面上运货的爬犁木脚底部镶制铁轨,六七张首尾相连,头部用汽车发动机牵引,装货百余吨,每小时可跑15公里。1960年12月30日《哈尔滨日报》报道:哈尔滨市各专业部门、工厂企业和居民广泛开展冰雪道运输。水上交通公司组织了由100多张爬犁组成的专业运输队,往来行驶在江上。太平公社10天内造出各种爬犁拉运生产物资,做到自货自运。呼兰县也发动群众从城里到火车站浇了两条6公里长的冰道搞运输。全市有10万张爬犁活跃在冰道上,6天共运输物资2.6万多吨。在哈尔滨属县的林区,还在一个很长时期广泛在冬天使用爬犁从山上往下运原木。运材的爬犁一般是用两根桦木在火上薰弯,长的一端做辕,套牛或马牵引,短的一端做底脚,装载原木,在冰雪道上拉运。
女作家陈学昭上世纪20年代眼中的哈尔滨冰雪爬犁
冰雪城市哈尔滨从开埠以来,冬天就是爬犁运输和马车运输并驾齐驱客运。哈尔滨《远东报》1916年2月8日有《弛行雪中之撬》报导:“本埠每届冬令,冰雪满地,则扒犁遍行,马车即为减价。日来虽无甚大雪,然街衢间已一白如银,扒犁往来自如,势足分马车之利益云。”那时拉客的爬犁多是马拉的俄式的爬犁,架子是铁的,爬犁前部是有老板子(驭者)的小型座位;后部一般是带靠背的两客座位;没有套绳,绑两根细木杆为辕。还有狗拉的爬犁。《工作着是美丽的》一书作者——我国著名女作家陈学昭说,她1927年1月经西伯利亚去法国,曾在哈尔滨暂住,她去苏联驻哈尔滨领事馆办签证就是坐的狗拉的爬犁。她说:“我们坐了一辆不是用马拉,而是用狗拉的车,车子很小,只能坐两个人,由一个人驾着,本地人叫做“爬犁”,狗拉着车,好像并不费力,而是车在冰雪路上滑过去,滑得非常快(陈学昭青年时照片)。”
解放初文学家刘白羽眼中的哈尔滨冰雪爬犁
除市区外,从江边过江来往太阳岛,那时有由人撑滑的爬犁。太阳岛通往江南道里、道外的爬犁滑道有四五条,当时有专人管护,负责清雪浇水,保持滑道的光滑和畅通。支爬犁的多是太阳岛居民,他们平日靠摆船为生,冬天封江后无活,就以支爬犁维持日子。他们用一头带铁钎的撑子,费力撑滑,在江面滑道上来回运客。一次拉客的时间,300多米江道只要5分多钟,因此很受过江客人欢迎。著名文学家刘白羽记述他在哈尔滨解放初期坐过这种爬犁,他在一篇回忆哈尔滨之冬的散文中说:“雪撬像一辆马车的车厢,不过没有马拉,而是在厢边底下安置了两钢条,犹如两根铁轨。我上了雪撬,撬上陈设得也十分考究,座上铺厚厚的一块狼皮,你一坐下,车夫又在你腿上盖了一块羊皮……他两腿像柱子一样,站得笔挺,然后把握在手上的长矛钢尖向冰上一点,爬犁就在光滑的兵面上飞快地滑起来”(图为刘白羽解放战争初期在哈尔滨)。
俄侨画中的哈尔滨冰雪爬犁
冬日的爬犁客运曾成为哈尔滨这个城市社会生活的一部分。当年有许多摄影和绘画记录这些冬景。在哈尔滨生活了20多年的俄国画家罗巴诺夫1939年出版了石印术画集《哈尔滨风光》,画集中就收入了冬日松花江冰上爬犁拉客的风景画页。画面是:在紧对中央大街的松花江冰面上,拖着一条长长的暗红影子,蔚蓝天穹的背景更显出夕阳余辉的色彩,几十张爬犁停在江边的冰上,许多头戴皮帽、身穿短皮袄、脚穿毡靴的撬夫怀抱爬犁钩子在耐心等客,两个从太阳岛过江的俄罗斯女郎下了爬犁,走向市区。画面把冬日哈尔滨特有的江上爬犁客运和俄侨在哈尔滨的生活都收入了画页,反映了上世纪初哈尔滨的风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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