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哈尔滨的标志性建筑——霁虹桥

文/摄 曾一智    原文发表于2009年2月4日《黑龙江日报》

霁虹桥建于1926年，是哈尔滨的铁路跨线桥，连接着道里与南岗的交通要道，民国年间“哈尔滨八景”之一。1997年公布为哈尔滨市一类保护建筑，2007年公布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自1986年起，这座桥梁经过四次检测，也曾多次就其交通问题论证。20年来政府与专家、市民都立足于保护的基点多方设法，但如今又有省人大代表提出重建建议。

文保志愿者的现场调查

年前年后，记者与黑龙江文保志愿者团队成员围绕着哈尔滨的霁虹桥进行多次拍摄调查，因为在年前自《生活报》获悉：有一位省人大代表提出重建霁虹桥的建议，他们立即在东北网的东北论坛《东北记忆》版块发出题为《强烈反对个别代表重建霁虹桥的提案》的帖子，并且组织拍摄调查活动，引来网友热切关注。

无论是风雪弥漫的日子还是蓝天白云的衬托下，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观赏，这座有着四座方尖碑和镶嵌着飞轮的铁艺栏杆以及桥柱上的狮面浮雕的大桥都呈现出无与伦比的美丽，呈现着大师之作的经典。方尖碑上的“霁虹桥”三字为当年的哈尔滨工业大学校长刘哲所题，取《阿房宫赋》中名句“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中“霁虹”二字为此桥命名。

记者与黑龙江文保志愿者团队成员看到桥下三个桥拱由依次排列的两组26根桥柱托举，最外端的桥柱顶部分别有一个威严的狮面浮雕，在记者多次乘坐火车前往中东铁路西部线调查的时候，每次在火车驶离车站时，都会隔着车窗观赏拍摄这精美的浮雕。

5组铁路线通过桥拱向远方延伸，这是滨州线和滨北线。桥柱下部有几处抹灰层剥落，露出粗壮密实的钢筋结构。这会不会对桥梁本身构成威胁？大家还发现，这座桥并不是与铁路正交，而是斜交，显然是受地理环境的制约，因此桥柱也是在桥下斜线排列的。这在83年前从设计到施工是否有很大难度？

记者带着疑问采访了多位专家学者，他们从多角度、多侧面介绍了霁虹桥的历史沿革与现状。

中东铁路沿线独一无二

中国文物学会会员、中东铁路历史研究专家郑琦介绍，中东铁路选址哈尔滨修建铁路中心枢纽站的时，便在1900年修建了一座用于车行与人行的木质跨线桥。1926年，由中东铁路管理局工务部门著名的桥梁结构专家符拉基米尔·安德列耶维奇·巴利设计、建筑师彼得·谢尔盖耶维奇·斯维利多夫施工的钢筋混凝土的跨线桥建成。巴利对混凝土结构很有研究，此前在俄国也做了一些成功的桥梁设计和建筑设计，今天的俄罗斯建筑师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克拉金教授的著作《哈尔滨——俄罗斯人心中的理想城市》中专门介绍了巴利和斯维利多夫以及他们共同完成的霁虹桥。郑琦还说，这座桥梁在中东铁路沿线无论从艺术风格还是建筑规格上都是独一无二的。

哈尔滨不可或缺的标志性建筑

据省文史馆馆员李兴盛先生介绍，霁虹桥在民国年间曾与中央大街、火车站、铁路局办公楼、游艇俱乐部（现铁路江上俱乐部）、 圣尼古拉大教堂、许公碑、遁园组成“哈尔滨八景”，是哈尔滨的一个著名人文景观，应该得到很好保留。

哈尔滨工业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常怀生介绍，霁虹桥的设计者结构师巴利和建筑师斯维利多夫也是哈工大的教授，这座铁路立交桥是在他们的精心构思设计与施工下建造的一个建筑精品，是巴黎文化在哈尔滨的一个代表作，是哈尔滨的标志性建筑。最初是想设计成俄式桥梁的，但由于二人受巴黎文化影响非常深，所以设计成这种法式风格。桥上桥下都精心设计，方尖碑、飞轮、狮面浮雕等都是精美的艺术品，同时也很巧妙地解决了立交桥的问题，并且很人性化，步行其上也不觉得吃力。目前国内现存的这种历史上的立交桥极为罕见，因此，是我们这座城市非常珍贵的文化资源。应该在肯定不伤害文物的前提下，让建筑师和结构师处理各种问题。欧洲城市在发展过程中，其古建筑也都遇到过这些问题，都能够解决。

没有不能加固的桥梁

哈工大交通学院桥梁结构专家王永平非常明确地表示：霁虹桥是非常珍贵的历史建筑，必须原貌保留。以往曾有几次针对霁虹桥的检测和论证，都是在保护原貌的基础上进行的。政府和专家的意见是一致的：保护霁虹桥。如果说它是危桥，可以对它进行加固、维修。因为没有不能加固的桥梁。如果说它是交通的瓶颈，也曾考虑过多种方案，如在市城管局位置另架一座桥梁等，但如何改都不合适，因为经纬街无法拓宽，拓宽霁虹桥也就没有意义。

记者问到霁虹桥并不是与铁路正交，而是斜交的问题，他解答：斜交桥的设计在当时有一定难度，看到过霁虹桥的设计图，在技术上做的非常细致，现在已经做不到这么细致了。如果是由于为了哈齐城际铁路的电气化解决桥拱的高度而重建霁虹桥，那更没有必要。因为当年的拱板比现在薄，现在已经不可能有这么薄的拱板了，重新建造霁虹桥，那么桥拱的高度仍然成问题。

哈尔滨市一位道路桥梁专家谈到：对霁虹桥已经在1986、1997、2004、2006年做了四次检测，发现结构性损伤很严重，已经在2004年确定为危桥。但政府的主导思想是保护，以往正是为了保护这座桥才配置的交通网络。危桥的确是可以加固的。拓宽这座桥的意义不大，因为经纬街不能再扩了。如果要保护，只有彻底停止交通，改为人行桥，但是霁虹桥是哈尔滨交通的一个节点，这个方案不可能实施。目前的关键问题是如何解决哈齐城际铁路的施工设计。

要按照法规实施保护

哈尔滨市文物管理站站长刘云才表示，霁虹桥已于2007年公布为哈尔滨市级文物保护单位，不管它是否是危桥、是否阻碍交通，都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来实施原址原貌保护。

哈尔滨市城乡规划局名城保护处一位工作人员认为，霁虹桥作为1997年公布的哈尔滨市第一批保护建筑中的一类保护建筑，如果涉及到哈齐城际铁路这样的重大工程，不管有什么样的施工设计方案，都要符合《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和《哈尔滨市保护建筑保护街区条例》的规定，必须保持原有历史风貌，不得损害历史文化遗产的真实性和完整性。

黑龙江文保志愿者团队成员在调查结束后也在东北网上提出依法保护文物建筑霁虹桥的建议。

记者深深感到，这座建于1926年的铁路跨线桥是技术与艺术的杰出融合，凝结着人类智慧的结晶。不仅是连接哈尔滨道里、南岗两区的重要交通枢纽和一个节点，也连接着哈尔滨的历史与现实，连接着哈尔滨人对于城市的记忆与情感。

因此，对于霁虹桥的处理一定要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