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人的哈尔滨往事—童年趣事拾零

文/絮语人生

本文为絮语人生整理其母的哈尔滨旧年往事回忆录系列文章之四

俄罗斯人素来爱吃土豆，多少年来，土豆已成为他们餐桌上不可或缺的菜肴。我所接触到的俄侨中，几乎每户人家的厨房都有地窖，用来贮存大量土豆。继前面提到的凤翥街一对老夫妇之后，一次，我在门口玩耍，家住附近的一位俄罗斯大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家里没有子女）见到我，边喊边摆手：“Иди сюда！（来！）”我跑过去：“Я пришла！（我来了！）”她问我：“Помогать мне будешь？（你能帮我吗？）” 我说：“Я буду.（行啊！）”说着便一同去了她家。她家的大叔也在家，我按着她们的礼节问声好。大叔说：“У， хорошая помошник.（啊，是个好帮手。）”他给了我一个小凳，一个小筐，我明白了，又是掰土豆芽，当时只是觉得好玩，掰了一筐又一筐。大叔风趣地说：“Надо хорошо угощить.（应该好好招待）”我也不知道掰了多少，此时，大婶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牛奶、咖啡、奶油、茶肠… …大婶说：“Ну кушай！（来，吃吧！）”我吃饱了，大婶又说：“Потом мы будем кушать котлет、 суп 、огурец.（一会儿我们吃肉饼、汤、黄瓜。）”大叔说：“Конечно.（当然）”又过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说中国话，我跑出去一看，原来是爸爸在找我。我告别了大婶：“До свуйдания ，Завтра приду.（再见，明天再来）”第二天又去帮大婶干活，自然又是一番款待：咖啡、奶饼… …

告别了大婶，同爸爸一起回家，刚到门口 ，Геня（前面提到的邻居男孩）问我：“Куда ты ходила？（你去哪儿了？）”我说：“Работала.（干活去了。）”他听了哈哈大笑：“У тебя есть лопата и топор？（你有铁锨和斧子吗？）”我说：“Пошёл！（滚蛋！）”这时，几家俄罗斯邻居都出来问我，并告诉我，下次一定要告诉妈妈。后来我明白了，Геня 是笑我那么小，能干什么活。

次日清晨，外面下着小雨，路很泥泞，只有一条小路比较好走，小路很窄，迎面走来两个朝鲜人，其中一人自语：“Толстый как чушк.（说我胖得像个猪）”我回敬他：“А ты худая как  макака.（你瘦得像个猴）”两个鲜族人以为年幼的我不懂俄语，顿时尴尬得面面相觑。

位于工程师街和满洲里街交口处有一户俄罗斯邻居，家有一儿一女，女儿名叫 Лариса ，长我几岁，她总是爱用手掐我，每次掐一点点儿，很疼。我打不过她，去向她妈妈告状：“Посмотрите ваша Лариса…（看您女儿… …）”我还没说完，她赶紧抢着说：“Немножка немножка.（就掐一点儿）”我说：“Вольше не волит！（掐多了还不疼呢）”她妈妈说：“Конечно.（当然）”于是打了她一嘴巴。事后，她还是掐我，我气急了：“Я скажу папи ，морда тебе дать.（我找我爸爸用拳头揍你）”她说：“Я  не боюсь.（我不怕）”

Шуства 家的冰窖是用石头砌的，里面贮存着格瓦斯，大婶把大列巴切成片，装进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色布袋里，风干成大列巴干，加上美国葡萄干、白砂糖等酿制成格瓦斯。我最爱喝，于是大婶每天都送给我一大瓶。现在想起来，我觉得她家的格瓦斯都让我喝了。他们一家人对我都非常好，前面已经提到的他们的女儿Шура ,我非常喜欢她，她不仅歌唱得好，人也漂亮，相貌酷似宋祖英。我搬家时，大婶还送给我大黑枣的果脯等许多好吃的东西。

我想念他们。

注：本文原载于絮语人生的博客，转载请联系原作者。